林苏道:“在哪里?”
“卢州境内,春江之侧,两山如剑,即是剑门旧址……我还是劝你别想着去,那里,绝天地通,文人再高文位,都是零。你要是去了那里,你的哭声一定会压住满山鬼哭……”
说完这些,章亦雨溜了。章浩然也不见了,他跟章亦雨在书房里,你个做兄长的跑到十丈开外溜哒,你真不怕你家妹子被猪拱了?甚至是创造条件让他拱?
多么宽松的拱猪政策啊,你个小白菜怎么就不懂板呢?还跑?
算了,你不让我拱,我去拱别人,这星光灿烂的,不跟个美女约个会浪费了……
林苏身形一起,破入苍穹,月色下潇洒地转身,回了京城。
星光下的绿柳山庄最高书房顶上,影子手持一只古老的酒壶,望着星空皱了眉头,然后进了书房,站在章居正的身后。
“有事发生?”章居正手中的一本古籍放了下来。
“我不确定算不算事。”
“……”章居正慢慢回头,看着影子藏在黑暗中的脸。
“那小子来了,跟亦雨小姐书房私会,灯都没开。”
“林苏?”章居正微微一惊。
“是!”
章居正脸上风云变幻,小子,你有完没完?
将我孙子章浩然拉上你的破船,现在章家已经有点被孤立了……
借我爹的话来挤兑我,妄想将我拿来做你的护身符……
现在更过分,直接沟引我家孙女……
你逮着绿柳山庄朝死里坑啊?
等下……书房私会?亦雨哪来书房?一个女孩家家的,谁有书房?
影子说,是三公子的书房!三公子专门请小姐过去的……
章居正怒了,孙女被勾,她亲哥当的皮条客!这都什么事?
“他们在书房私会时,三公子也在场?”如果章浩然也在场,这私会就稍微好一些,要不在,就严重了,孤男寡女的两人私会,不开灯,那就太有想象空间了。
“三公子不在,三公子在十丈外的院门边帮着看门……”
章居正彻底起爆,操起书房里的一个金如意就要去打人,但走到书房边还是停下了,胸口不停地起伏……
“去!罚三公子抄一百遍《夏礼》!”
一百遍?影子都惊了,这夏礼足足5万字啊,真抄一百遍?那得抄到什么时候?
“三公子如果问,为何罚他,老奴怎么回答?”影子有点犹豫。
“……”章居正愣住,这事儿怎么说?能说“你将妹子送给别人玩,自己在外面帮人看门吗”?那章家的脸还要不要了?但这个理由不明示,也没理由罚他啊……
章居正转了三个圈子:“……你就说我昨日偶然看到诗影壁,上面只有别人的诗篇,而无我章家人的诗篇,心头着实不快,凡是章家子弟,都有义务在诗影壁上为章家添彩,这个光荣伟大的任务,交给三公子来完成,十天之内,在诗影壁写下彩诗一首,告慰章家先祖!写不出来就是对祖宗的不孝,抄《夏礼》一百遍!”
影子对章浩然内心充满了同情,三公子,看来你这一百遍《夏礼》是逃不掉了,我可能不该多嘴告状,但事情终究是你有错在先,身为哥哥,帮别人勾自家妹妹,你自己说说你下作不下作……
林苏再度落在陆府院墙外,瞅着上面的金合欢树。
合欢树枝在夜风中浮沉,他心中的气儿也不顺。
陆天从,曾经是他想象中的拉拢对象,但深入一了解,陆天从在他心中的评分从九分直接降到了一分,唯一的一分,还是因为他没有直接站队所得的。
这人人品着实有大问题,当初为了自己的名声,将儿媳妇出卖。
在进士宴上,他的表现同样让林苏相当不爽,虽然他每句话都是义正辞严,但打压林氏的态势却是清晰无误的。
他将奏折递到中书省,陆天从直接压下了,从这件事情开始,陆天从,已经是他的对头,哪怕不是张文远这样的生死仇敌,至少也已经断绝了成为他同路人的可能性。
对于陆天从,他不抱幻想,但是,陆幼薇……
他总不能看着她死!
林苏身形一起,翻墙而入,隐藏在一个花坛后面,随后,他化成暗夜幽灵,无声无息地到了陆幼薇的窗外。
室内,孤灯如豆……
陆幼薇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已经细不可闻……
六儿还是坐在床边,紧紧地抓住小姐的手,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悄悄探一探小姐的鼻息,她害怕,她害怕小姐就这样过去……
相府,对于陆幼薇而言,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暖的家。
对于六儿而言,更是这样。
她还清楚地记得,她跟小姐的第一次相见……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四岁的孩子,她母亲在相府当奶妈,因为在给九公子喂奶的时候,不小心让九公子的手碰到了门栓,擦破了点皮,被夫人活活打死了。
她那个时候还小,看到母亲被打死,哭得死去活来的,夫人要将她丢进井里去,就在那个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救下了她。
那就是陆幼薇,一个刚刚从牢房里出来的相府五小姐。
小姐那时还没满四岁,娇娇怯怯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但却成了她六儿在相府的唯一依靠。
相府很宠陆幼薇,不管是宠给别人看的,还是补偿她们娘俩四年的牢狱之苦,反正是真宠。
而陆幼薇宠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