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个消息,就可以拿到十两银子,怎么可能?
“兄台,这个消息可不值十两银子,甚至可以说,分文不值,整个流民队伍都知道,这片土地,北起梅岭,南至义水河,东临长江,西接舟山集,全都归陈王所有。”
“陈王?”林苏目光抬起,盯着杨知府。
杨知府轻轻点头:“陈王的辖区的确是在陈州梅岭,但我也不知道详细的地界。”“多谢了周兄!”林苏手一翻,银子放在周杨的手心。
周杨全身一颤:“兄台,这……”
“这是我答应的报酬,拿着吧,给孩子买点吃食。”林苏转向杨知府:“走吧,咱们去拜访下陈王!”
哧地一声,两条人影同时破入苍穹。
大儒!
周杨手一颤,银子掉落草丛……
山下的流民队伍同时仰面看着天空,看着这两名大儒破空而起……
其中一个女子猛地一震,惊呼了一声……
“莺姐,怎么了?”旁边的一个女子问。
崔莺看着天空,喃喃道:“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莺姐,你认识这两个大儒?”
“瑶儿,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人吗?当日殿试之前,京城郊外,我卖身葬父,他给了我十两银子……”
“当然记得,莺姐一门心思想以身相报,哦,还不是,他已经将莺姐的身子买下了,莺姐都说十遍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啊?”陈瑶轻轻一笑。
崔莺白她一眼:“别乱说!他是天上的星宿……他是状元郎!”
“啊?”陈瑶大吃一惊:“莺姐你说的就是亲手开创海宁江滩的那个神人?你真认识他啊?那你赶紧过河,就说你是状元郎买的小妾,那边的人肯定放你过去……”
崔莺再横她一眼:“海宁江滩是他改造的,这规矩也是他定的,我怎么能破他的规矩?兴许他……他早就忘了当初的那件事,象他那样的人,不会记得这些小事的……今天这位大儒,也只是象他,我也没看清……”
“那我们去问问,他跟山上的人说了会话,山上的那家人肯定知道他是谁……”
两女赶紧上山,到了十娘面前……
十娘还如在梦中,她亲耳听到了这两个大儒说的每句话,但他们真的没有透露自己来历,她也很想知道,这好心的大儒,到底是谁。
崔莺遥望远方的梅岭:“他去拜访陈王去了,难道说,他有心想改变这片土地?如果真是,说不定真的会是他,只有他才有挥手间改变一片土地的能力,也只有他,才是愿意接近流民的一代大儒……”
十娘激动了,妹妹,你知道他是谁?快告诉姐姐,他到底是谁?
崔莺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陈瑶先说话了,莺姐说的那个人,是她相公……
啊?!
十娘翻身就打算下拜……
啊?崔莺逮住陈瑶,揍……
林苏和杨知府已经飞越四十里荒原,落在梅岭。
梅岭,遍地梅树,亭台楼阁处处都是,因为地处山顶,一派清凉。
南面是荒原,北面就是繁华的舟山集,还能遥望长春湖,风物一等一的好。
五年前,这里还是前任陛下巡视江南必到的避暑庄园,但如今,却已经一个流放王爷的王府。
且不说陛下一次都没来过,就算是官员,也是不会来的。
为啥?因为陈王的身份非常犯忌。
他是前任陛下的第三子。
皇室传承,父死子上位乃是惯例,但大苍国颠覆了一把,前任陛下死后,不是子就位,而是弟就位。
昔日的皇子,自然就成了禁忌。
陈王的两位兄长都想当皇帝,太子五年前被杀,淮南王五年前起兵,三年前全府灭绝,如今,先皇的嫡系也只剩下两人了,一个是陈王,一个是玉凤公主。
陈王能够留下来,是因为陈王胸无大志,以声色犬马为乐,典型的扶不起的猪大肠,皇帝有什么理由非得除掉他?留下他彰显自己仁慈宽厚他不香吗?
所以,陈王就得以在这王府里安享天年。
官道已经很破了,上面堆满了黄叶,也没人打扫,路边也没有守卫,两人一直走到古色古香的王府门外,敲响大门,耳房里出来一个年老的守卫模样的人,打量两人:“两位是……”
杨知府踏上一步:“下官曲州海宁知府杨文泽,求见陈王殿下,不知……”
那个老头直接打断:“抱歉,我家王爷,从不见官,两位请回!”
转身就走,准备关门。
林苏开口了:“老人家,我们今日前来并非官场拜见,只是回拜,王爷当日派人前往寒舍,送上厚礼,小生不敢怠慢,专程回拜。”
那个老人停下了:“先生是?”
“海宁林苏。”
老人眼睛猛地亮了:“原来是写下《将就酒》的林三公子,三公子这绝世诗篇,乃是王爷最爱,他还多次说起,希望能得三公子亲笔一题,今日公子专程上门,王爷要高兴坏了……快请!快请!”
中门大开,老头前面带路,兴冲冲地将两人迎入王府。
杨知府一脸便秘的表情,自己报了个知府之名,人家闭门不纳,三公子的名头一报,立马开中门相迎,差距有这么遥远吗?
林苏给他传音,你也别气鼓鼓的,人家不是瞧不上你这知府,只是身份颇为敏感,不便于跟官场中人结交而已。
这倒也是。
陈王府很大,而且极其雅致,庭院设计极具匠心,园林设计的师傅绝对甩林家设计师傅八条街,而且打理得也非常精心,这或许就是陈王目前唯一的乐趣了,打造庭院,跟一些风流人物园中漫步,召一些戏班子进园唱戏,喝酒赏花品女人……
陈王府的侍女也是真多,府里还是很有王府气息的。
穿过三里花园,前面还有一座小湖,湖中有一大亭,亭内就是王爷最喜欢的湖心阁了。
前面出现几个仆人,领头的是一个女仆,高傲如同白天鹅,此刻这天鹅脖子是弯下了,但神态却依旧很傲气:“我家王爷昨日宿酒,今日天明方眠,二位贵客,上午怕是见不得王爷,不如在偏殿稍侯如何?”
“阁心小姐!”带路的管家躬身道:“老奴自然知晓王爷每日上午均需休息,等闲客人也不敢这时候打扰王爷,今日来的贵客,乃是写下《将进酒》的林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