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勋觉得她在指桑骂槐,却忍不住顺着她说的想。
确实如此啊,第二商店的员工如果都跟她一样较真的话,对于买家而言,或许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盘算着下次家里要添置东西,可以试着换个商店。
从前他都是带着媳妇去第五商店,虽然大,但售货员的鼻子都快冲到天上去了,买个东西像是伺候祖宗,
上次到手的新搪瓷盆底下掉瓷,还不给换,硬说他们自己砸出掉的。
他从前觉得哪个商店都一个德性,如今倒是能多一个选择。
直到离开造纸厂的大门,何瑞雪都维持着礼貌,说话客客气气的,倒是让刘勋高看了一眼。
这人虽然年轻,能沉得住气,将来或许真能干出一番事业。
不过他回到办公室,脸却瞬间落了下来,拨通电话,气急败坏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她是新人好糊弄吗?结果一个照面就被她发现了……
是你们先联系我的,必须帮我解决。”
他以为能顺利将这批货出手,已经在领导面前立下了军令状。
要是完不成任务,丢人就别说了,往后哪里还有什么鬼前程?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他气得捶桌,“我不管,别以为口头上的约定我就拿你们没办法,只要把事情传扬出去,不管是真是假,你们以后都别想好过!”
又骂了几句,对方没有松口的意思。
他气得把电话挂断,踢了桌腿一脚,“废物,没本事还学人家陷害人,你不仁,别怪老子不义,这笔账必须算你头上。”
不然,他就该把这批残次品自己吃进去了
卫生纸的价格并不贵,一叠是一毛三,他们厂的售价八分钱。
但耐不住它多啊,一两箱他尚且能够负担,累积起来就算把他卖了都买不起。
另一边,韩书言面色铁青,冲着罗国庆挥舞着拳头,“看你出的好主意!不是说等她把订单签下来,等货到之后再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给我让位吗?
现在好了,还没开始就被她拆穿,现在人家要找我的麻烦,看你找的什么人,真够晦气的。”
“韩同志,你别急,我没料到她这么谨慎,不过那姓刘的也只是嘴上说说,哪能真敢来找你啊。”
“哼,他怎么不敢,单位谁不知道我大伯不管我,对我爱搭不理的。”
从小到大,他都是众星捧月,下乡后虽然物质条件苦,但住在一起的知青和少数村民听说他的家世后,讨好还来不及。
他稍微花点钱就能差遣他们争先恐后帮他办事,真没受太多罪。
原以为回到城里,有大伯保驾护航便能高枕无忧,能安然享受别人对他的讨好和照顾,谁知理想和现实大相径庭。
罗国庆作为村里出来的,能看不出这小子看不起自己吗?
但他目前仅仅是个理货员,眼前的人是他唯一触手可及的登天梯,只能尽力哄着。
“韩同志,往后的日子多着呢,总能把她拉下来的,不急。她能逃过这一次,难道次次都能有这般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