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新的压力,刘慧心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放在学习上,面对繁多复杂的草药和配方,瞬间感觉回归到被拐卖之前的日子。
当她忙起来的时候,压根没功夫去胡思乱想。
老刘提着医药箱进院子,见到女儿发呆的模样心被狠狠揪起,面上却格外严厉。
“慧心,老师说你们学校快考试了,书本都复习了吗?你这次要是跌下去班级前三,暑假就别想出去玩了,再去把《内经》抄两遍!”
至于让她暂停一段时间的学业放松心情,那不可能。
对中国式家长而言,孩子就算是休克都不能休学。
听到他的呵斥,坐在床边默默的忧伤少女迅速回头,唉声叹气地坐在桌边,咬着笔头和作业较劲。
发现错题就狠狠地用橡皮擦掉,脸上的表情可比刚才要生动得多。
在她看不到的背后,老刘静静注视了她许久,又从腰间的袋子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装着女儿爱吃的梅菜烧饼,是他绕了几条街去买的。
他默默把烧饼放搪瓷缸旁边,悄无声息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见到刘医生进院子,赵梅丫自然地换了个话题,“老刘好几天没去上班了吧,我前几天看见他在院子里磨刀,凶神恶煞的,看着可真吓人,他别哪天想不开去做了傻事吧?为那种人可不值当。”
“唉,遇到这事,哪个当爸妈的心里能好受啊,换作是我知道冬宝被个畜生不如的恶心玩意惦记,宁可拼着命不要也要去捅他几刀。”
拐卖事件的后续整个院子的人都在关注,人贩子虽然全军覆没,但他们后来找过去的同伙却接受了好几天审讯招认了不少东西。
从而牵扯出了一条犯罪团伙的买卖人口的利益链,警方正在和隔壁省联合搜捕,并已经在进行行动,尽快解救先前被拐卖的妇女和儿童。
想要“买”刘慧心的人因此浮出水面,听说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叫陈立树。
五十多岁有妻有子,在邻居和同事眼里是温顺有涵养的好男人,谁知却是披了人皮的诡。
但当前的社会没有明确的律法规定收买方有罪,只能对买家作出道德上的谴责,真要审判的话。
陈立树成分好,根本没人会给他断罪。
没错,在司法机构几乎全面关停,法制崩坏的时期,审判方有极强的主观意识。
都是根据过去的经验定罪,除了看罪行,还要看犯罪者是什么成份。
参与拐卖的团伙自然是死罪和至少十年的改造没商量,但这个人,还真的逃过制裁。
得知这个结果,老刘夫妻俩气得几天没合眼,他们也不会看着他好过。
当下的人总有股子大无畏的劲头,人民当家作主,工人地位高,领导又算什么?
平时在厂里都敢当着领导的面拍桌子砸凳子,遇到牛脾气的还能堵住领导打一顿。
再高高在上的人一年也得下几次车间和工人一起干活,这叫融入群众,不是作秀,而是硬性规定。
气愤上头,刘医生可不管姓陈的有什么身份,去他的住所周围用油漆写字,在他单位贴大字报。
大张旗鼓闹了几天,几乎闹得人尽皆知。
一传十十传百,陈立树的名声变得臭不可闻,不论是在单位还是在街坊面前都丢尽了脸,凡是出门必会被指指点点。
周围的人家下意识远离他,但凡他多看了别人闺女一眼都会被人扬起拳头威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