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泽有些无力的抿了抿嘴唇,从来到倭区担任宣慰司同知开始,自己在政务方面处理的得心应手,带领犬山城在新政推行方面一骑绝尘,甚至成为了整个倭区争相模仿的标杆。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局外人强势入场,犬山城已然是一副烈火烹油的局面。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些后来者根本不遵循游戏规则,无一例外都是想直接以蛮力强掀牌桌,硬生生抢走别人的筹码。这样蛮横的做法,让如今不过堪堪序八的杨白泽,深感无能为力。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李不逢作为倭区宣慰使,名义上整个倭区级别最高的官员,这么多年却始终保持缄默,低调到几乎没有存在感。
“刀锋所指,权由拳出。前人诚不欺我啊。”
杨白泽心头感叹不止,侧身看向老人,神色诚恳道:“许老,在序列方面您是前辈。依您之见,我们能帮百户所方面做些什么?”
老人眉头微蹙,不解道:“只需要静观其变,暗备后手以防不测就行。这次阁皂山上门,那是他们道序内部的争斗,犬山城锦衣卫被殃及,那也是他阎君百户自己做的决定,和我们可没有半点关系,我们何必参与其中?”
“不是这个道理。”
杨白泽摇了摇头,抬手指向周围的断壁残骸,一张略显年轻稚嫩的面容上,神色坚毅。
“如今我们和犬山城锦衣卫同乘一条船,我们掌舵,他们摇橹,两者缺一不可。既然选择了要一致对外,那就只能帮亲,不能帮理!”
“我们不止要想办法帮谢必安摆脱黄巾力士状态,还要以宣慰司衙门的名义,将罗城伏诛的消息通报帝国本土!”
“我知道你想跟阎君打好关系,这当然没有问题,新政的推行确实也离不开他们,只要谢必安的基因能够支撑,我可以帮他转入儒序,死中求活,至于能不能成,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但通报罗城的死讯这一点,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许准紧皱着眉头,说道:“阁皂山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这么做可就是堂而皇之的打他们的脸,其中的利弊风险,你有没有考虑过?”
“您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
少年朗声一笑:“最大的风险不过是下一次阁皂山再来人,就是奔着摘我杨白泽的脑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生死威胁,这还不够?”
“家底浅薄的人,胆子大,这是您刚才自己说的话。打架我是不行,但喷阁皂山一脸口水,还是不在话下。要是做不到这一点,我们和袖手旁观有什么区别?要是连同为光脚的兄弟都抛弃,又怎么去跟那些锦衣华服的老爷们去争?”
“争?”
许准心头猛然一凛,下意识脱口问道:“是不是新东林党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您自己看看吧。”
杨白泽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块电子案牍,递给对方。
“新东林党为了加快新政的推进,决定以倭区为攻坚的目标,在下个月内向倭区增派人手。至于增派的人选,则是从各大门阀之中选出。”
许准一目十行,匆匆扫完案牍上公文。作为一名宦海老吏,他自然轻易看出了藏在字里行间中隐而不发的真正目的。
老人顿时心头阵阵火起,吹胡子瞪眼道:“这群王八蛋,一开始觉得倭区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所以一个个胆怯不前,让你们这些背景不深的年轻人来打头阵,现在感觉效果初现,就迫不及待准备来摘果子了,他们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