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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外乎就四个字,树敌太多。
一旦李钧返回帝国本土的消息走漏,青城集团、大昭寺、少林寺,甚至是儒序的门阀顾家,都会趁机来找他的麻烦。
除此之外,恐怕还有些和苏策有关的陈年旧债,会落到他的头上。“我是泥菩萨,那也要看这条河能不能淹得了我。但如果我现在投鼠忌器,等到别人出招的时候,那可就晚了。”
“晚不了!我帮人看相,从来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把敌人看死,一个是把朋友看活。我在留给赵青侠的兵部配额清单的时候,除了告诉他你在上面预付了一大笔钱,让他不要离身之外,还在上面装了个有益助眠的‘小后门’。”
邹四九狡黠一笑,“如果赵青侠真遇见了什么能够危及生命的麻烦,我最多当晚就能知道。”
犬山城,木曾川码头。
一艘熄灭了发动机的客轮靠着惯性缓缓靠向岸边。
站在船舷旁边的罗城已经换了身装束,身上没有任何跟道序沾边的东西,白衣纶巾,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气质儒家文弱,倒有几分像是从帝国本土到倭区游学的儒教学子。
“各位乘客,犬山城已经抵达,请大家排队依次下船.”
循环播放的广播声中,罗城抬眼眺望岸上的建筑。
一眼望去,尽是一些老旧不堪的棚屋,湿漉漉的地面上还沾着不少标语和旗帜,能够看出写着一些‘不离倭区,誓守家乡’‘屠刀新政,戮我兄弟’的字眼。
这里不久前,应该才爆发过一次示威游行。
罗城的目光继续向着更远处蔓延,在码头以外,是大大小小错落的厂房和工坊。这个时候正是酉时,恰逢散工的时间,密密麻麻的人群从这些钢铁房屋中一涌而出,彼此打着招呼,四散开来。
罗城看的清楚,这些工奴的年纪都不小,绝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上下,几乎看不见什么年轻面孔。
“咚咚咚咚咚咚.”
蓦然,一阵有节奏感的鼓声在昏黄的暮光中响起。
片刻之后,不少穿着青色儒衫的少年出现在街头巷尾,这些都是从夫子庙散学的学生。
没有青葱岁月的雀跃和跳脱,这些少年们步履沉稳,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浓烈的刻板味道,就连同行之人到了分别的路口,分别之时脸上的神情和行礼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站在船上的罗城掌心一翻,将一块青色的风篆贴在耳朵上。
随即,一个个僵硬的稚嫩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明日再见,江利也。”
“明日再见,木下原二不,李原二。”
“请你以后务必记住我的名字,不要再喊错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誉前程受之师长,这些都不能忘记,这是先生们屡次强调的。”
“受教了。”
罗城看着远处那上半身几乎弯折到和地面平齐的身影,听着风篆中传出的文绉绉的字眼,不禁哑然失笑,可猛然间他的脸色却阴沉了下去。
“新政才开始多长时间,竟然已经能把倭民教化到这种地步。儒序的污染和渗透能力,越来越强了啊!”
“所有下船的人都不要动!”
一声喝令传来,罗城收回目光,贴在耳边的符篆光华收敛,变成一块灰扑扑的牌子,被他随手扔进海中。
“我们是犬山城戍卫,按宣慰司衙门的规定,我们现在需要对各位的身份进行核实,过程不需要太长的时间,请各位配合!”
喊话的是一个方脸汉子,头上扣着一顶半圆形的锁子头盔,帽檐上架着一副暗红色的护目镜,肩头挎着一柄朵颜卫冲锋枪,身上是黑色的防弹棉甲,胸口处喷着戍卫两个白漆大字。
跟在他身后的十几名戍卫都是同样的打扮,还牵着两条农序调制培养的生物犬‘黄奴’。
罗城随意扫了一眼,目光从这两条黄奴犬身上扫过之时,惊起两声呜咽的哀鸣。
“乱叫什么?把它们拉起来!”
方脸戍卫队长不满的训斥了一声,命令手下将这两条不知道为何爬伏在地的黄奴犬拉起来。
可不论负责控制的戍卫如何折腾,这两条黄奴犬就是不敢起身,尾巴抽风一般在地上左右横扫,溅起点点污水。
“他娘的,采购部门的这些王八蛋,现在居然连这种没有调制好的劣等狗都敢买,老子回头就告他们一状!”
方脸戍卫愤愤骂了一句,从腰间拔出一个类似黑色方盒机械攥在手中,对着码头上略显混乱的人群喊道:“植入了脑机灵窍的把接口露出来,没有的拿出有宣慰司衙门盖章的良民证,请大家好好配合,我们的检查很快就会结束。”
戍卫的态度还算客气,但那些似抬非抬的黑洞洞枪口,却让众人无不浑身寒气直冒。
有了枪械的加持,整个检查工作秩序井然。
很快,方脸戍卫便来到了罗城的面前,扬了扬手中的黑色方盒:“脑机还是良民证。”
罗城两手一摊:“我没有植入脑机,出门着急,良民证也没带,这怎么办?”
“那就是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咯?好办!”
方脸戍卫冷冷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机械造物,就地一扔。
连串的变形铿锵声中,一副金属打造的枷锁出现在罗城的脚尖前。
枷锁中间用来套头的窟窿发出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响,不时跳出一道湛蓝的电弧,看的周围其他旅客汗毛直立。
“自己把枷锁带上,跟着我们走一趟吧。”
罗城眉头一挑,笑道:“这位大哥,我不就是没带身份证明嘛,用得着大刑伺候吗?”
“看你这身打扮和口音,应该也是明人吧?”
方脸戍卫皱着眉头稍稍舒缓,抬手拍着罗城的肩头:“如果是平时,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在帝国里也听说了,现在整个倭区都是特殊时期,每一个进城之人的身份都要核实,这是上面的命.”
噗呲!
一截断臂砸在码头浑浊的污水之中。
方脸戍卫一脸愕然看着自己还在‘嗤嗤’飙血的手臂,口中猛然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方脸戍卫仰面栽倒,抱着断臂蜷缩成一团。
“看在你嘴巴还算干净的份上,这次我饶你一命。”
罗城指尖夹着一块薄如蝉翼的金属符篆,篆体的边缘处有殷红的血水缓缓滴落。
“记住了,以后不是谁的肩膀你都可以拍。拍错了,手可就没了。”
“大胆狂徒,敢袭击戍卫,给我把他就地格杀”
方脸戍卫两眼瞪大,对着四周呆愣的下属怒声喝道。
可还没等其他的戍卫做出反应,下一刻,一股从心脏中翻涌而出的恐怖席卷全场,在场每个人同时感觉脑袋如遭重击,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齐刷刷倒地,两眼翻白,浑身抽搐。
阁皂符录,灵篆·龙威!
“到了犬山城,接下来怎么办?直接上门未免有些太蠢了,还是先找个人了解了解情况吧。”
罗城自说自话,信步闲庭向前走去。
在他身后,刺目的猩红四处横流,先前抽搐的身体已经成为冰冷的死尸。
唯有那两条从一开始便爬伏在地的黄奴犬存活了下来,依旧保持刚才的动作,摇尾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