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钧和陈乞生现在在数十里外的中渝区,这是张总管才传来的消息,不可能有问题。只要这两人不在,赫藏甲就没有任何臂助,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
可这心悸又是从何而来?
前方,已经被械心频率冲的眼眸泛红的提将猛然回头,如野兽般低吼道:“他妈的在等什么呢?再磨蹭下去,一会人都跑了,动手啊!”
孙肃置若罔闻,依旧垂眸沉思。
“下令吧,都到这一步了,是进是退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孙肃缓缓抬头,只见火将右手提着一把收拢的黑伞,身体背对着月光,根本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情。
张任说得对啊,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不过他的武器什么时候是一把伞?
“动”
咚!
孙肃话音还未落地,早就按耐不住的提将一马当先从正门破入。
与此同时,爆裂的枪声也在这一刻炸响!
黑暗中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枪火,炽热的弹流由内向外冲出,瞬间将几名猝不及防的骰系好手掀翻在地!
听着耳旁大作的枪声,孙肃没有震怒,也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原来这是这样啊.
“伱以为就只是这样?”
一个略显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孙肃的身体猛然绷紧,正要有所动作,却感觉一道刺骨的寒芒贴在了脖颈上。
“你不是火将张任,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那就转过头来看看。”
孙肃一寸寸扭动着自己的头颅,眸光沿着长刀刺目的刃口延伸向前。
‘张任’抬手在脸上一抹,随着一阵光影扭曲,一张笑容戏谑的陌生面容露了出来。
“我就是火将张任,不过你也可以称呼我的官职,重庆府锦衣卫二处处长,王谢。”
原来问题在这里.
孙肃脸上表情僵硬,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沙哑着声音道:“处长大人,能给小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吗?”
“戴罪立功,适合那些没脑子的人。”
王谢摇了摇头,“你有点脑子,不行。”
噗呲!
绣春刀掠颈而过,一颗人头冲天而起!
“原来是个儒家序列的人,怪不得连张汝贞那个太监都不喜欢用你们骰系,这也太弱了一点。”
王谢不屑的撇了撇嘴,手腕一抖,震开刀刃上的猩红血水。
此时,厂房内的枪声也渐渐微弱了下去。
一群扛着长枪短炮,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鱼贯而出。
上身赤膊,手中提着一颗头颅的赫藏甲跟在其中,颇为扎眼。
“怎么,你们农家序列的人打架也喜欢爆衣?!”王谢笑着打趣道。
“没办法,这孙子发现被围殴后就盯着我一个人打,我要是不爆衣,就只能被他爆体了。”
赫藏甲一脸余悸,朝着手中的头颅狠狠啐了一口。
王谢笑道:“现在川渝赌会内部是真正的群龙无首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
“有您这位硕果仅存的‘八将’支持我,问题不大。”
赫藏甲谄媚道:“不过我能问问,咱们锦衣卫为什么会选我这张小牌面来收拾残局吗?”
“谁让你抱大腿够准够粗呢。”
王谢不无羡慕的嘀咕道:“也不知道李钧这小子有没有可能是老板的亲儿子?要不然怎么帮他擦完屁股,现在还要帮他小弟擦屁股。”
赫藏甲将这些话听在耳中,原本站在锦衣卫中略显佝偻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挺了起来。
轰隆。
又是一道雷霆涌动,有星点雨滴飘落而下。
雨季时候的山城,风雨说来就来,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可就在这时。
王谢突然间脸色大变,一双眼眸中陡然血丝缠结,红的骇人无比。
“张汝贞,我他妈草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