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月一两次,也已经突破王子虚见过的最受欢迎的女生范畴,进入凤傲天文学领域了。但是凤傲天会被表白的人堵在楼上饿到肚子疼吗?诗人看出他的怀疑,解释道:“也不是都这样大张旗鼓,大多数都是递个纸条啊,在手机上发条信息之类的表白。那种不走心的表白我随便拒了也就拒了,不会有人说什么,但今天这种情况,把人给拒了之后,会被人在背后叨很久。”
王子虚说:“不是很懂。”
“那个男生是学生会的,人缘很好,你下楼把人家拒了,总得给个理由吧?太敷衍的话人家会觉得你不尊重人,太庄重的话,其他人又觉得你太装。总之就是很麻烦。”
王子虚点头表示理解。但他没法共情。原来这个年龄段的女生会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烦忧,王子虚感觉自己老了。失去了青春感。
两人走在铺满黄叶的小道上。阳光时不时从枝叶间钻出来,对着眼睛刺一下,随即迅速躲到叶背后面。空气中浮动着木槿和青草被切开的气味。
诗人说:“原计划是,我拉着你走掉,事后别人问起来,我就说我领小王子参观我们校园呢。这样所有人就都没话说了。”
王子虚面色铁青:“不能……”
“不能在这里提那个名字是吧?我知道。”诗人满不在乎地撩开头发,“所以说是原计划啊,现在我得另外再想一个说辞了,解释为什么我会拉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走掉。”
王子虚问道:“这其中区别在哪?”
诗人惊讶地瞪起眼睛:“这还用说?”
王子虚大惑不解。
诗人说:“你可是小王子啊,文学先锋,文化传奇,少男偶像,少女杀手。在南大不知道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只要说跟你一起,谁敢有什么意见?搞不好以后就没人敢找我表白了。”
王子虚张开嘴,站定脚步。
诗人也站定脚步,盯着他认真说:“这里可是南大,是小王子的大本营,如果说世界上只剩下三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会支持小王子,那绝对就是这里。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翘课20天跑到上百公里外的小城市跟一群大老爷们儿住在一起?当然是冲着小王子这个名字。”
就在此时,两人身旁路过一群激烈争论的男生,其中一句话格外耀眼地钻进两人耳朵:“小王子说过……”
诗人看向他,一耸肩,表情似乎在说,你看。
王子虚沉默了会儿,诗人又说:“其实,我那三个室友还天天念叨小王子呢,也不知道要是她们知道跟你同路走了这么久,会是什么感受。”
王子虚仰头望天:“好嘛。托马斯·品钦不知道,倒知道小王子。”
诗人说:“看你的表情,你居然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是知道这一点才选择南大的。”
王子虚说:“在你之前从来没人跟我说过,我在南大有这么强的……附魅。”
“这不是附魅,这是名望。”诗人说,“欢迎回到b-612星球,小王子殿下。”
风乍起,叶片滚动,发出簌簌声。诗人用上了华丽的口吻,期待王子虚给个帅气的反应,结果王子虚在仰头望天几秒钟后,低头问道:
“你知道崇文楼在哪里吗?”
诗人伸手指指点点:“你去崇文楼要可以到前面宿舍楼之后再往前走再右拐接着左拐,或者从左边的小路穿过小树林后右拐再左拐……算了,南大没一条直路,你自己摸瞎去肯定要迷路,要不我饿着肚子带你去吧。”
都已经饿着肚子了,王子虚自然不好意思麻烦她,很谦虚地推辞掉。但诗人似乎执意要他承这个人情,一边肚子咕咕叫一边带他去崇文楼。王子虚再三推辞,最后决定等诗人去吃个早餐,结果诗人去而复返,食堂不提供早餐了,她只能饿着肚子带路。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并肩而行,一路上路过不少南大学子,时不时有人频频侧目。
王子虚今日特意穿得比较庄重,上身一件西装夹克,脚下穿着新皮鞋,虽然颇有派头,却与校园风格不入,身边伴着个冰肌玉骨的少女走着,本身就有点不成体统,何况她在校内还算是个名人。
王子虚说:“你话比以前多了。”
“你讨厌吗?”
“没。我只是陈述这个事实。”
顿了顿之后,王子虚又说:“人也比以前活泼了。”
这也是陈述事实。王子虚想说的是,诗人的形象不一样了。如果是文暧俱乐部基地里的她,会冷酷的嚼着口香,嗤笑一声,并且不置一词,但现在她笑容和煦,脸上还粉扑扑。
“当然了,在学校里是一般学生模式。之前在基地里,周围太多陌生人了,总得警惕性高一点,现在可以稍微松懈一点。”
听到这里王子虚觉得有些歉意。站在诗人的视角——她身高一米六五——基地里一帮大老爷们儿环伺,不仅有举铁的壮汉,还有猥琐的宅男,还有喷火机械霸王龙,还有个少女杀手——也就是王子虚自己。她当然应该警惕性高一点。
说完,诗人又转头问:“我以前在你心中是什么形象?”
王子虚说:“比较高冷。”
诗人噗嗤笑了。很开心。
好在他们没撞见刚才表白的那一行人,一路有惊无险到了崇文楼。
据说这里是南大最老的几栋楼之一,方方正正如同火柴盒的楼房,一楼往里看是个室内篮球场。门口放着一块白色的牌子,上面写着“研究生报名点入口”。
诗人往里只瞧了一眼,回头道:“我就不进去了,陆清璇在里面。”
“谁?”
“你只需要知道她是个一无所知的有钱人家的小姐就行。”
王子虚听得一头雾水,正在此时,从楼里出来一个东张西望的男生,小步跑过来道:
“杜可竹,陆清璇让你进去。”
诗人白了那男生一眼,理都没理他,径自走了。
王子虚感叹道,这种态度才对味。
那个男生摸着头,冲着王子虚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你跟杜可竹是一起的吗?待会儿陆清璇问起来了,你能解释一下吗?”
王子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人可以被别人当做工具,但万万不可自己把自己也当成工具。
随后在那男生呆滞的目光中走进崇文楼。
一楼篮球场被几个硕大的纸箱子一分为二,外面的是排队的人,里面则是负责研究生报名的工作人员——说是工作人员,实际上都是被使唤过来帮忙的大学生,以学生会成员为主,天然的免费劳动力,王子虚以前也干过这活儿,所以他清楚。
走进屋里,正当中坐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女生,乌黑的秀发如云,上半身着一件letmoe的外套,下半身百褶裙搭配巴黎世家的微透肤厚黑色连裤袜,眉眼冷峻,顾盼生寒。
“杜可竹呢?杜可竹没有来吗?”
那女生盯着王子虚,王子虚摇了摇头。那女生便伸手招了招道:“那你先进来吧,先审查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