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都是张老师提携后辈，我能力有限，到哪都要靠各位前辈照拂，您这次虽然没当上奥运会的总导演，肯定是上面另有重任给您下次嘛，有什么活儿先生您一定要带带我。”

“哈哈！”

陈导听到这话，笑的更开心了。

他本身和老谋子之间，没啥矛盾。

现在提了一嘴，本是下意识的吐槽，因为张秦川当时说了要是他当上奥运会的总导演，就带带他。

现在老谋子当上了，也带上了张秦川，这种情况。

陈导又不是傻子，怎么回事他一想就明白了，不管是老谋子主动要求的，还是张秦川背后有啥关系，反正他这样的行为，有点墙头草的感觉。

这让他多少有些吃味，但还没到记仇的地步，说一句就完了。

要是张秦川当着他的面，说一些其他的话，比如强行解释之类的，他反而会不喜欢。

但张秦川现在一点也不否认，反而直接夸他，说他另有重任，这让陈导心中暗爽，因为张秦川当墙头草的不快，在这一瞬间也消失了。

还是秦川啊，不愧是我的知音！

想到这儿，陈导也顾不上什么循序渐进了，不顾旁边陈宏的眼色，陈导拉着张秦川直接吐槽道：“秦川啊，这段时间的舆论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

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电影不是你拍的？

张秦川眨眨眼，说实话，他直到现在，可能因为位置的原因，倒是真没对陈导有什么反感的情绪。

不就是拍了部烂片吗？

烂片就是烂片，这没啥大不了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嘛。

哪个导演没有拍过烂片啊，拍了烂片被骂，很正常。

陈导现在唯一被指责的地方，是因为他嘴硬，拍了烂片还不承认。

如果一部电影，有10%的观众给了差评，剩下的都给了好评，这可能是观众的问题。

但如果一部电影，90%的观众都给了差评，这就不是观众的问题了，这是导演和编剧的问题！

但现在这位导演不想承认自己的问题，反而还觉得是观众的问题，他甚至觉得是观众不配看他的电影、没看懂他的电影，这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看着张秦川的表情，陈导突然问出了一个问题。

“无极你看了没有？”

“啊？我我们公司我组织包场看了，我这段时间忙着做我那部新电影的后期，只看了一遍。”

“哦看懂了嘛？”

“？？？”

这他妈不是送命题吗？

张秦川有些无语。

好好聊天，为啥要聊点不开心的？

想了想，有些话说的太直白，伤感情，但一味的奉承也不是事儿，他已经过了那种需要对陈导溜须拍马的阶段了

“先生你是想说外界舆论对你的那些批评吧？”

张秦川先把调子定下，他不想直说他的看法，这就要先拉个挡箭牌出来了，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去说，陈导应该、大概、或许能更好的接受？

“嗯”

说起这個，张秦川的声音不小，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噤声，都默默看向两天的二人

“我觉得吧，有些影迷和媒体的批评，太片面了。”

“就无极这部片子，首先从特效上来说，我很喜欢，画面很漂亮，很符合先生您一贯的风格，阳春白雪的，很有诗意、有种东西方结合的古典浪漫主义的感觉，整体不管是镜头语言，还是色彩，都偏向饱满，给人一种精神上的满足感。”

陈导点点头，虽然张秦川说的话很虚，但他就是喜欢！

这才是正常的观众嘛，能从他的电影里看到好的地方

“另外戏里陈老师的造型，她头上那个金圈，灵感是来自西方天使头上的光圈？”

“嗯”

陈导点点头，陈宏那个形象，还真是他从天使身上找到的灵感，东方的服饰风格，西方的光圈，这不就是东西方结合嘛？

就问你结没结合、巧不巧妙？！

“虽然整体镜头语言很好，但我觉得故事稍微有些单薄，先生您表达的是不同人之间的宿命、纠缠、他们有不同的身份、出身，但又有不同的宿命，人生在世，有的人是根据宿命一路走下去，有的人却想着打破宿命，你是想表达那种打破宿命的抗争感，但这种感觉我觉得稍微有些用力过猛，诗情画意和这种宿命抗争感不太搭配，结构上有点问题，普通观众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他们看不懂也就情有可原了。”

“哦？”

陈导眨眨眼，抿着嘴静静的沉思。

张秦川这句话，倒是真说出来了一点东西，虽然没有具体指向，但这是因为张秦川都是瞎叽霸聊的，这玩意就不能聊具体，聊具体聊具体那只剩下烂了，所以才只能单拎出来某一项来说的，但说的要模糊，要朦胧。

反正不管听不听得懂，他只负责说，至于陈导怎么想，那他就不管了。

这一幕，有点像当年三叔带着张秦川去陈导的剧组应聘，当时陈导问张秦川一些问题，张秦川又不懂，他只能驴头不对马嘴的怼一些朝鲜语，反正陈导也听不懂，两个人鸡同鸭讲似的聊了十来分钟，双方看样子都挺高兴的，最后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现在这一幕，和当年是一样一样的，张秦川碰到不懂的地方，就瞎说，说的尽量云里雾里一点，任由陈导去猜。

他都说出来了，陈导要是猜不出来，那他还是陈导吗？！

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特别是张秦川这种，一会儿东西方什么风格，一会儿又是什么古典浪漫主义，最后又扯到什么宿命、抗争啥的。

这些东西，单拎出来他们都能听的懂，但加到一起，这就有点听不懂了。

张骗枝看着张秦川，以前她没和张秦川深聊过，不懂这些东西，但今天看着张秦川说话，突然有了点感觉。

这就是一个导演的艺术素养吗？

虽然她听不懂，但她看着陈导陷入沉思的神色，突然感觉很高端，连带着张秦川在她心里的形象，也高端起来了

“这些问题，我前段时间也有这种感觉，等我下部电影拍的时候，我再看看。”

陈导想了半天，再抬头一句话就把张秦川刚刚的长篇大论给搪塞过去了，转而说起了正事。

“秦川啊，今天叫伱来，还是有些事让你办。”

即使求人办事，陈导也拿着些架子，姿态有点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