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於菟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正在奔跑着。
李世民道:“孩子们都说朕应该告老了,可朕若告老,还会有人辅佐承干吗?”
长孙无忌提着鱼竿,心中明白,其实房相也年事已高。
“臣以为,文臣有褚遂良,岑文本,张行成,马周,高季辅佐,张玄素……”
“那你呢?”
“臣……”
“朕也知道,当年的老家伙们相继离开了朝堂,秦琼也向朕告老了,苏定方也要辞官,将士们都打算再征战一次,就这最后一次。”
长孙无忌又低下头道:“陛下,已让太子殿下在准备了吧。”
李世民道:“粮草兵马皆在,只待出征时机。”
鱼线忽然一沉,李世民提起鱼竿钓起一条鱼,而后也将鱼儿放回河中。
“你与朕年纪相仿,你在朝中身居要职,若无人可以替代,承干还会让你继续留在朝中的。”
这是最坏的情形,长孙无忌闭上眼,已经可以想象到,等太子殿下登基,继续任职吏部尚书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眼看也快到了午时,李世民收起了鱼竿,将女儿与孙子叫了回来,便坐上了车驾回宫。
长孙无忌作揖告别陛下。
要是以往,陛下应该是在冬猎的,或许是有了孙子,陛下这才会想着回去。
长孙无忌低声道:“你也早点成婚吧,欧阳询的孙女就不错。”
长孙冲回道:“孩儿明日就去拜访。”
“嗯。”
正如近来赵国公的焦虑,朝臣即便是在这休沐时节,各部官吏也过得并不好。
好似从贞观初期,虽说政务繁重,但大家都还很从容。
太子掌权之后,如今各部官吏的压力陡然上升。
长安城内的一处酒肆,有人大声道:“近来朝中各部官吏战战兢兢,这朝野早晚不宁。”
带着晋王与纪王,还有上官仪一起用饭的许敬宗正巧听到这话,他拍案而起道:“谁在议论太子!”
“某家虞秘监是也!”
李慎小声问道:“虞秘监是谁?”
上官仪解释道:“虞世南的儿子虞昶,在秘书监任职。”
许敬宗指着对方道:“虞公这才过世多久,你对得起他老人家吗?”
虞昶也不是一个软性子,他道:“用不着你来提家父。”
“老夫现在就替虞公好好教训你个不肖子。”
话音落下,上官仪痛苦地抚着额头。
双方当即就打了起来,一群人扑向了许敬宗。
向来不服软的许敬宗见对方来势汹汹,他也不退,暴起反击。
酒肆内当即就乱作了一片。
李治怒声道:“慎弟,我们上!”
上官仪连忙要去拦,可也晚了,晋王与纪王已冲了上去,他呆愣地看着场面,喃喃道:“完了,完了……”
当天下午,许敬宗被押到了承天门前,站在他身后的还有虞昶以及酒肆内的一群参与打架斗殴的人。
平日里这种事也没什么,许少尹打架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多数时候都是交了罚钱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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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杜荷公子在,只要不出人命,都赔得起。
可这一次,晋王与纪王都参与了斗殴,这件事可就大了去了。
许敬宗站在承天门前,垂头丧气。
虞昶等人也是面如死灰,人都是懵的。
此刻甘露殿内。
“朕给你们王府!你们就这么给朕当皇子的?”
李慎与李治的衣衫有些乱,站在父皇面前,低着头,委屈地不语。
李世民指着这两个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再怒道:“朕的儿子殴打朝臣?你们好大的胆子!”
李治低声道:“那是他们议论皇兄。”
“议论?就因他们议论,你就敢动手?”
李治再回道:“难道任由他们说皇兄是桀纣之君吗?”
“桀纣?”李世民吹胡子瞪眼,被气得面色涨红,道:“朕看你们俩就是桀纣!来人呐!”
殿外侍卫传来话语,“在。”
李世民道:“给朕拿棍子来。”
片刻之后,李治与李慎的惨叫声在甘露殿内此起彼伏。
最后,这两个小子是被抬着到兴庆殿,送到了东宫太子面前。
“皇兄!”李治疼得龇牙咧嘴,道:“弟弟……”
李承干瞧着他们已皮开肉绽的腚,摇头道:“父皇下手,真是不留情。”
李慎埋头痛哭着。
东阳脚步匆匆而来,她带着一个竹筒,“稚奴,慎弟。”
“东阳姐!”
李治抽噎着。
东阳上前看了看伤势道:“哎呀,这伤势还挺重的,不养个十天半月,恐怕好不了。”
言罢,东阳从竹筒内拿出药膏抹在他的伤口上。
“呃……”李治咬牙痛得一抽。
说来就算是丽质来教训他们,也没有打得这么狠。
李承乾道:“知道错了吗?”
李治点头,“稚奴知道错了,往后打架绝对不自己出手,嘶……疼!”
东阳像是没听到他的痛呼,继续抹着药,道:“这些天伤口不要沾水,能卧着站着就不要坐。”
李慎听话地点头。
内侍走入殿内,道:“太子殿下,陛下有旨意,参与斗殴的人等一概罚俸禄三年,许敬宗加罚半月禁足,晋王与纪王加罚一月禁足思过,由孔颖达老夫子看管。”
“什么?孔老夫子?”卧在木板上的李治用手臂支撑起身体,反问道。
“这……这是陛下的旨意。”
李慎痛苦地抱着头,“完了,要被孔老夫子看管一个月。”
李承干无视了两个弟弟求助的目光,自顾自吃着核桃,“东阳,爷爷的身体如何了?”
“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