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霓翻看了一下,眼睛略略睁大了一些,这,义务教育,全民教育,这些,她从未听说过,便是她父亲招收弟子,也要看天资,家世。
“那么,你觉得苏先生会对这个感兴趣吗?苏先生和你的师兄们,来做这个官府学堂的夫子如何?”温知渝看着青霓“人各有志,这,可算是圆了先生的理想?”
苏青霓想起她父亲渴盼的大同社会,心尖微微一动,看了看温知渝和容玉“我父亲,不会拒绝的。”
这是她父亲最为渴求的事情,孔圣人弟子三千,传道授业,流传千古,这些大儒虽不至于比肩圣人,但名声,谁会不在乎呢?
否则,苏樟隐居于江淮,可却是大胤出名的大儒,弟子在外游学的也不少,传授苏樟的学说。
苏樟听到来人说,公主殿下来访,下意识就要赶人,他不见客,但转念一想,他姑娘现在还在容玉手下呢。
苏樟迟疑了一下,叹息一声“算了,让人进来吧。”不过是,他看着进来的两个姑娘,就已经开始觉得头疼了。
容玉将那个册子放在人面前“先生先看一看吧,想来先生会喜欢的。”
苏樟拿着来,只是看了一页,便呼吸急促,胸膛起伏,捧着手中的书微微颤抖着,这是?这是?
容玉看着,生怕老爷子要撅过去,但这个老爷子到底不简单,竟硬是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苏青霓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爹,苏樟拿过茶,一口气喝了半杯,然后缓缓坐下,看着容玉“我也曾试过,教导附近的孩童,且无需他们给束脩。”
但结果并不怎么好。
“苏先生,您不能让百姓日子都过不下去,却要送孩子来读书,现在不一样了,官府的官学不要束脩,而且百姓日子也好过了许多,先生应有所感。”
怎么能感觉不出来吗?
过年前,苏樟日日都去街上瞧一瞧,他还是能分得清楚哪些是普通百姓的,这些百姓身上,全然的,都是苦难岁月给予的痕迹,可今年,只是容玉来这里的第一年,这些百姓就能握着钱袋子走进一家又一家的商铺,身后的背篓里装满了买来的物品。
点心,糖果,肉,有人手里举着两三串糖葫芦,急匆匆的要赶回家去,这些,能让一家子人都过一个好年,还能扯些布,给家里人做一身新衣裳。
布匹金贵,有些地方穷困,一家子几口人,却只有一件衣裳,娃娃们就别说了,一年四季都没个衣裳,就整日光着身子在外面跑。
现在好了,布匹店老板笑眯眯的,大手一挥,大方的打了个折扣,公主殿下的商路开了,商队运回来的布料更便宜不说,他也靠着商路赚了一笔。
这个时候,倒也不必那般吝啬,大方一点又何妨?只当积福了,就是因为他们运气好,所以才盼来了公主殿下啊。
这些事情,每一件都在告诉苏樟,百姓的日子有多好过,他知道,他无法不相信容玉了。
这些事,圣人做不到,他们这些苦读圣贤书的也做不到,只有当权者可以做到。
“殿下要招收女子?”
唯独这一点,苏樟接受不了。
“这男女大防,若是年纪大一些,男女一同上课,夫子如何教学?”
苏樟别的都能接受,义务教育,全民教育,当真是说到他心坎上了,唯独招收姑娘这一点,他不能接受。
“要我去给一群姑娘上课,有悖纲常,老夫不能答应。”
温知渝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让她们退步,只要他们愿意退一步,老人就会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所以,要退步吗?
温知渝没有言语,显然,她不愿意,无论什么时候,女人,好像注定要难过一些,委屈一些,古代尤甚,女子,甚至不如一个物件珍贵。
可现在,若能让她们好过一些,种下一颗种子,往后,自有人想要争一争,而非麻木的,不知反抗的,任由自己陷入泥潭。
至于容玉,却是更干脆一些。
她直接将温知渝给出去的书册全部收了回来。
“既先生不肯,我们只要另寻愿意的人了。”
容玉看着苏樟微微流露出的惊愕。
“有人同我说人人平等,先生,这句话,我不信,也听不得,因为我生来尊贵,但同为女子,我能做的事,她们为何不能?”
“因为从未有人告诉她们,还能走这一条路。”毕竟是自家的孩子,疼宠姑娘的人家也不少,可他们却从未想过,让女儿家去建功立业。
“这条路,本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