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
或许从前她会这样认为,从前她觉得父皇看重元后的儿女,之后大皇兄病逝,大皇姐远走,几近是被流放。
而她,父皇或许从未看重过,从前,是为了牵制外祖一家,之后,父皇除了谢家,却也厌弃了她。
如今,容黛甚至不知,她的父皇对她,当真有父女之情吗?
父皇看似看重每一个孩子,又好像哪个孩子都不看重。
容黛看着自己堆满的仓库“他们送礼的不是我啊,而是大胤皇朝一个可用的筹码罢了。”
容黛看着自己的衣裙,以及自己身上华美的首饰,镜子中的人,面带愁绪,眉宇间萦绕着孤苦。
她现在像是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
容黛主动和亲,的确让她的父皇十分满意,可和亲之后的事,她却一点都不敢想。
她甚至不知自己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她的未婚夫婿,甚至可能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容黛坐在卧房中垂泪,自那之后,她连哭都不敢哭了,只能在她父皇面前当一个人淡如菊的公主。
“公主殿下,淑妃娘娘来看您了。”
容黛慌忙拿着湿帕子擦去了眼泪,起身去迎了淑妃,她和淑妃从前没什么交情,倒是这些时日,淑妃常来开解她。
“淑妃娘娘怎么过来了?”
淑妃提着食盒,看着她“二公主殿下近来胃口不佳,所以准备了一些家乡的点心,来请殿下尝一尝。”
容黛点头“谢过淑妃了,你们都下去吧。”
淑妃和容黛进了房间,淑妃打开食盒“有人托我给二公主送一份嫁妆。”
“嫁妆?父皇给我准备的已经够多了,毕竟是大胤的皇帝嫁女。”
淑妃只是笑了笑“这嫁妆是从江淮而来,我只是个送东西的,东西既然已经送到了,我就告辞了。”
淑妃走了,容黛迟疑的从食盒的夹层里取出一封信来,信很厚,里面除了几张信纸,还夹杂着一块令牌。
容玉。
容黛打开信,容玉的确送给容黛一封大礼,她送给容黛三十个私人护卫,包括五个暗卫。
容黛握紧信纸,她很清楚,除了陪嫁的丫鬟,她也能带上护卫,但那些护卫都是父皇赏赐的,会有专门的人管理,而非听命于她。
但容玉说,这些人会全都听命于她。
“容黛,你既已作出决定,就没有回头路了,与其在这个时候伤春悲秋,不如好好为自己打算。”
容玉没那么了解容黛,却也并非半点不了解她。
“容黛,我明白,只要你想,没有男人能拒绝大胤的公主。”
这些男人其实都如她父皇一样,将女人当做一个玩物,讨喜的时候便喜欢万分,可紧要关头,却都是能放弃的,如他们的母亲,如她们这几个女儿。
既然如此,女人,也一样能踩着男人上位,容黛,你若真的甘心,便不会主动要求和亲西域了。
容黛记忆中,她和这位大皇姐一向都是水火不容的,甚至,厌极了对方。
可谢家走投无路的时候,容玉却拉了她一把,约莫是可怜她吧。
直到这一刻,容黛看着容玉给她准备的嫁妆,她曾妒恨的大皇姐,却是这皇室中,唯一带着些人情味的人。
容黛看了许久,捧着信和令牌大哭一场,然后擦干了眼泪,将东西仔细收起。
没错,既是她自己选的路,就不该自怨自艾,她可是大胤的公主。
“来人,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本宫明日要出宫一趟,你同皇贵妃娘娘说一声,就说,本宫要去见一见自己未来的驸马。”
“是。”
容黛坐在镜子前,她曾听闻,西域的人多孔武有力,长得更是五大三粗,所以尤其喜欢中原柔美的女子,可容黛在宫中这么多年,瞧着她母后,以及那些妃子如何讨好她的父皇。
那个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只有柔美是不够的,容黛深吸一口气,希望她在这宫中所见的争宠手段,勾心斗角,都还用得上。
男人,喜欢让他们有征服欲的柔美女人,希望她未来的驸马并不如她父皇这样了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