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子昨日拔箭的时候就醒来了,喝了伤身的药,怕被看出端倪来,无妨,只是要疼上一阵子了。”
温知渝倒是不知道这件事,看了看赤影,又去看床上的容玉,片刻才开口“我的确没你们狠。”
你们一个个,是真的狠啊!对自己最狠。
容玉中箭之后只醒来过两次,一次是拔箭的时候,虽然用了麻药,但那种疼痛却是实打实的,她有意识之后没有立刻睁眼。
容玉以为自己会很疼,会委屈,会哭,可实际上,在容玉有意识之后,她所想的,只是如何利用她受伤这件事。
容玉想明白之后才睁开眼,那个给她拔箭的御医是她的人,容玉知道,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赤影他们一定会让这个人来。
“大公主。”
那个人见容玉醒了,凑上前去和容玉说话,容玉看着他“给我熬一碗药,我这个伤口,不能轻,要死里逃生。”
那御医看着容玉“大公主。”显然是犹豫的,容玉身上这支箭矢只是戳入了皮肉,拔出箭头,止了血,养一养就好。
可容玉的意思,却是要加重自己的伤势。
“去。”
那御医暗中往药里添了几味药材,不会让容玉有生命危险,但会让容玉很难熬。
容玉喝下那一碗药,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慢慢说了一句“父皇,我好疼。”然后才放心的晕过去。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听得出来,伺候的人就在不远处,但她没叫人,这个时候极安静,更适合她想问题。
容玉从御医那里知道自己伤的不重,只是看着严重罢了,容玉想起自己晕倒前那一刻,透过人群的空隙,她看到了站在一起的萧霁和温知渝。
那时候,她下意识觉得,箭矢就是从温知渝手中射出来的,是错觉吧,温知渝为何要杀她?
她不觉得自己会看错人,温知渝不是萧霁,她当初选择温知渝,相信温知渝,不就是因为她觉得,温知渝大概是唯一一个,能救下萧霁想杀的人。
容玉一直都觉得,萧霁想杀她,不是玩笑,也不知她哪里得罪这个人了,让萧霁将她看做死敌。
所以,温知渝应该不会想杀她,否则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无论如何,她这一次受伤都是一件好事,若是直接对她动手,或许引不起太大波澜,可她是为父皇挡刀,那些人想杀的是她父皇。
这一次,谢家定然不会善了。
容玉用疼痛让自己清醒,想明白了自己醒来之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才终于忍不住昏睡过去。
现在,是容玉第三次醒来。
容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睁开眼让自己清明一些,屋子里安静,她父皇不在。
“大公主。”
一只手在她面前轻轻招了招,容玉偏头去看床边的人。
“温知渝?看来你果然是问心无愧,不过,你在这里,应该不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赤影和我说了,大公主倒是狠心。”
“你不就是打了这个主意吗?你将戏台子都搭好了,为我做好了一切准备,我这个 唱戏的,当然要登场唱完这场戏了。”
容玉躺在床上,倒是很有病人的自觉。
“大公主看到了吗?”
温知渝有些疑惑,她当时做的十分隐秘,而且还有萧霁在旁边帮她,竟然被容玉看到了?那其他人呢?有没有人看到?
“其他人应该没看到,萧霁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的,我也不知道为何,那个时候一片慌乱,我却能清楚地看到那一支箭朝着我射过来,所以,我没躲。”
温知渝看着容玉,一时无话,那个早已被她压下去的念头又冒出来了。
怪不得这两人是天生一对呢。
在某些方面,这两人果然十分相似。
“既然看到了,怎么就这样告诉我了?这可是绝好的把柄。”
容玉笑了,看着温知渝“我说我信你,那就一定信你,性命相托,在所不惜。”
温知渝终于放下心来,“大公主这一次做的很好,公主也的确该高兴,没有人会比您更值得受这一次伤了。”
容玉点头“我也这样觉得,不过,我到底是受伤了。”
温知渝坐在床边,扶着容玉坐起来,想让她好受一些,“大公主看来也想在我这讨个好,说吧,看在公主受伤的份上,我定知无不言。”
容玉的眼神从温知渝身上移开,看着紧闭的窗户,跃动的烛火。
“我觉得,我还是很了解温知渝这个人的。”容玉其实明白,这个问题她不该问,是真是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与公主师徒一场,我自也了解公主。”
“所以我知道,无论如何,你自己都不会射出那一箭,无论是深思熟虑,还是事发突然,你想不了那么多。”
“温姑娘,你不是那种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你和我们不一样。”
温知渝给容玉倒了一杯茶“这是药茶,公主喝了会好受一些。”
容玉端着茶杯慢慢喝着。
“所以我不是让萧大人帮了我吗?”温知渝这话说的也没错。
“温姑娘,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若非是你有这个意图,萧霁不会掺和我的事,所以,温姑娘,是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我可是连萧霁都骗过去了。”
“毕竟中箭的人是我,至于萧大人,死个人对他来说都是常事,这点伤,入不了萧大人的眼。”
为什么当时一片混乱,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无法靠近皇帝,因为有人棋高一着。
“大皇子曾给我递了消息。”
果然是,容玉早有猜测,如今不过是猜测成真罢了,容玉闭上眼,温知渝觉得这位公主是真的被打击到了。
曾经那个最是宠她,和她相依为命的哥哥,如今是最不择手段的那个人。
“温姑娘,和外面的人说一声,我醒来了,父皇应该还在等我醒来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