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小道士,架子比王栋都大,手抱长剑,谁也不理的坐在一旁。
柳璧在楠溪文会见他一直站在张天师身后,知道他来头定是不小,也不去搭讪招惹。
他们这些人倒也不是踩着点来的,因贾琮那日回府后,一连几天在鎏阳河边寻找芷芍下落,根本没来得及见外人。
除贾府中人,外人都不知他已安然归来,直到过了几日,镇安府的人才听到消息。
镇安府尹张守安一直没找到贾琮下落,又被那几拨人每日过来问询,正是焦头烂额的难熬。
得了手下人报讯,真如久旱逢甘霖,大喜过望之下,让人立刻去知会,他好丢掉这烫手的山芋。
所以王栋、柳璧还有那小道士才拖到今日过府,正赶上贾琮被毒打,完全是种巧合,只能说贾赦或贾府有些倒霉而已。
王栋见贾琮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不要说起身相迎,连转一下头都满头是汗,不禁大吃一惊,连忙问原由。
但见贾琮支支吾吾的,只是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一旁的贾政脸色发红,一副无地自容的表情。
王栋见贾琮背上缠满纱布,其中还渗着斑斑血迹,他是宫闱中过来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分明就是鞭打杖责留下的伤患,而且下手狠毒,不然不会伤成这样。
贾琮身为贾家子,那个能将他杖责,自然是他那个老子了,坊间都传的好色纨绔的贾赦。
这个在外头风采夺目的少年,在自家门中却过得如此不堪,王栋虽老练沉稳,脸色也露出嗔怒之色。
只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就算嘉顺亲王身份尊贵,自己与这少年颇有缘法,也没法说得半句。
只是嘱咐贾琮好好养伤,往后有空暇,可到王府拜望,王爷定然高兴。
王栋走时贾政特地送到了仪门,因王栋是正五品都知监,比贾政从五品工部员外郎还高一级,官场上礼数自然要做的。
王栋出府时又对贾政说:“门中即出这等麒麟子,理当多加爱护,贾大人持正宏雅,定知有为子弟才是家族富贵存续的根基。”
这一句话把贾政听得羞愧,心说谁让琮哥儿投生到大兄那里,如在他的膝下,那里会出这等事情。
王栋走后,贾琏带着柳璧和那小道士一起过来。
柳璧看到贾琮这幅模样,大惊之下自然也问原由,这次贾琮倒没有完全推搪,没说原因,只说挨了家法
他没对王栋明言,是因为不管王栋还是嘉顺亲王,不仅是官面上人物,更是皇室中人。
他们的言路都直通宫中,那就对元春的前程毁誉有了影响,这也是贾母最忌惮之处。
贾政性子迂直,还没意识到,但贾琮和贾母、王夫人等人一样,听了话音便马上想到了这一层。
贾母让贾政来说这么一番话,本意就在于。
贾琮出了东路院,要想在西府站稳脚跟,就只能先这般虚与委蛇,芷芍这笔账总有算的一天。
所以他对王栋自然把紧口风,虽然有些歉疚,但想来王栋这样宫闱拼斗出来的人物,自然能明白自己的苦衷。
但面对柳璧却不同,他是自己的好友,又是白身,他的祖父是学林宗师,又是在野,没有直接厉害关系。
如果也是一味搪塞欺瞒,太过不敬,有违士林礼矩,贾琮以后是要走读书科举之路,如此未免就要留下话柄。
他这么回复柳璧,即使身边的贾政也觉得应当如此。
况且贾琮只说自己挨了家法,并没有说出大兄那些丑事,还要怎样,做到这个地步也算顾全大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