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就这样,外头风光无限,但只要心里不顺气,私下里,像个小孩子一样,总爱跟她使性子。秦晓柠正要上前,想了想,随即灭了烛火。
这家伙受了这么大委屈,指不定会哭鼻子也说不准,若是被她见了,明日保准又要跟她没完没了。
受伤害的陆戟就是一头困兽,没道理可讲。
他娶了高门贵女,从此贤妻美妾,坐享齐人之福,却要她忍着性子来安抚。
秦晓柠心里也有气,但见陆戟这副模样,又不忍心跟他闹。
“坐在这里作甚?”
她凑到他跟前,抬手夺过他手里的酒:“喝酒伤身。”
陆戟哼了声:“你还知晓关心我?”
看吧,又是冲她来,她哪里招他惹他了?
知晓他这个臭脾气,秦晓柠不跟他一般见识,柔声安抚着:“我怎的不关心你,方才见内间窗子大开,之所以喊,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陆戟转眸看向她,黑暗里,她看不清他表情,但还是能感受到他眼神中满满的愤恨。
“哼!担心我一时想不开,去跳河吗?”
她问:“窗子是你开的?”
陆戟不知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个时候,居然还要问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蠢话。
“怎么?”他没好气的反问。
小姑娘故作惊讶:“难道真有跳河的想头?”
陆戟气得呼哧呼哧的喘气:“什么跳河?本世子为甚要跳河?”
“因为有人逼你娶妻啊。”她道。
陆戟气得咬牙,猩红的眸子瞪着她:“秦晓柠,你是不是傻?”
“我才不傻。”她道:“你若是真的跳河寻死,人家可要说你傻才是。”
“陆家世子爷因为拒婚,居然跳河自尽了。”
“哎呀呀,陆家世子爷可真有骨气。”
她一面绘声绘色的说,一面低低的笑着:“你若是真因为拒婚跳河,圣人该给你立一块贞节牌坊。”
男人一把将小姑娘给扯过来,低声训她:“看我难受,将你乐成这样?”
他将人搂进怀里,大手揉着她的发顶,沉默了良久,悠悠开口问她:“你是不是都听说了?”
小东西古灵精怪,什么都瞒不过她。
秦晓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陆戟,你别躲避,你早晚得娶妻,与其被圣人居心叵测的往你身边塞个公主,你倒不如娶了王家三姑娘。”
陆戟摸着她头的手一顿。
“阿柠,你说实话,你真心爱我吗?”
良久,男人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这么一句。
秦晓柠依旧没有正面回复,她仰起头,双手捧住他带着倦色的脸,闻声道:“爱一个人,有很多方式,愿你平安,这就是阿柠对你的爱。”
男人的脸乖顺的蹭着她的小手,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将我拱手让给别人,也是爱?”
她笃定道:“是爱。”
又与他解释:“就像我每次生病不肯吃药,你不会由着我性子胡闹,为了让我安好,你会忍着心疼强灌我苦药一样,如今我忍着心疼将你让给别人,同样的道理,亦是为了让你安好。”
末了,她又补充道:“让你安好,也让整个陆家都安好。”
“那你呢?”
陆戟反问道:“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说着,男人一把将人紧紧搂进怀里,声音急切:“是不是待我娶妻,你就会离开我?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