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翘起兰花指，先是上下打量玉九儿半晌，而后才捏着嗓子道：“靖王玉侧妃，久仰大名！”

玉九儿客气地对他拱手弯腰：“冒昧打扰，还望柳班主见谅！”

玉九儿这谦卑礼让的态度倒让柳清韵一阵腼腆。

他也弯腰对玉九儿躬身作揖：“不敢当！不敢当！您是靖王侧妃，对小生这般客气，真是折煞小生也！”

玉九儿有求于他，把腰弯得更低：“四海之内皆兄弟，柳班主与我无需讲那些虚礼，我来是有事相求！”

玉九儿这姿态，让柳清韵还没直起的腰又只能继续往下弯：“客气！客气！您为阴山百姓的崛起而努力，为女子恩科而忙碌，你的事迹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小生心中甚是佩服。有何事，您但说无妨！”

绿袖和戏班的其他人在外面看着他们的腰都快弯到地上了，偷偷捂着嘴偷笑。

拜堂都没有这么虔诚吧？

玉九儿没有直起身，柳清韵自然也不肯先起来。

两人同时稍微抬眼望向对方，视线相撞，看进对方眸中，同时一懵！

忽而，两人相视一笑，一股惺惺相惜的友情就这么蔓延开来。

玉九儿为他眼底的真诚而触动心弦。

柳清韵震撼于玉九儿那不带歧视的眼神。

大多数人第一次见他，对他的外貌以及尖锐的嗓音，多少会有意无意地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可她没有。

她眼底清澈纯真，没有将他当成另类，仿佛只有了然和理解。

这样通透真挚的女子世间少有，更遑论她此前和当下正在做的事，也让他心生佩服。

柳清韵展颜笑道：“若玉侧妃不嫌弃，我柳清韵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你应该直接唤我玉九儿才是吧？清韵兄！”玉九儿眉眼弯弯，俨然已经将他当作朋友。

“性格爽快，玉九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请！”柳清韵笑着把玉九儿请到厅里。

听完玉九儿的诉求，柳清韵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

他身后站着的小师妹突然出声道：“大师兄，我们今晚与宁王府有约，这......爽约不好吧？”

玉九儿急忙道：“宁王是靖王的皇叔，我让靖王爷去只会一声，应该问题不大！”

“不用靖王出面，我写封信跟宁王妃道个歉，说去支援请愿，为女子恩科做贡献，想来她应该能理解！”柳清韵挥挥手，今个儿高兴，一点都不在意得罪权贵。

小师妹嘟囔着道：“又不是您要参加科举，您凑什么热闹啊？”

“目光短浅！”柳清韵绝美的容颜上漾着妖艳的笑意，兰花指甩了甩，

“能为女子恩科贡献一己之力，万一真能成功，我们戏班将来就有可能在史书上留名。我这可是放长线钓大鱼，我灵韵戏班说不定从此就要扬名天下了！懂不懂？”

玉九儿内心一阵感动，她何德何能？竟让她遇到云娘和柳清韵这两个目光独具一格，心思通透之人？

感谢老天！

事情谈妥，玉九儿和灵韵戏班即刻起身去广场，准备开演。

他们来到广场时，商不群正命人协助月满西楼的歌妓们搭建临时舞台。

地上铺上红地毯，后背拉起大屏风，周围再摆上几个高高耸立的火盆，以便一会儿夜幕降临时可以直接照明，继续表演。

看着这个简单的戏台子，商不群有些嫌弃道：“经我商不群的吩咐，还搭出个如此简陋的戏台，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他坐在椅子上，大手一挥：“来人，去将夜明珠和花盆搬来！”

没多久，戏台周围环绕着二十几颗硕大的夜明珠，还有一圈开得正艳的花儿。

瞬间，整个戏台子档次提高不少。

“这还差不多，终于配得上我们灵韵戏班的档次。”柳清韵的小师妹总算撇开初到时的鄙夷，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她看到眼冒绿光如潮水般涌来的百姓，又嘟着嘴道，“我们灵韵戏班从来只为达官贵人唱戏，从未如此低廉，为百姓唱过戏啊！”

柳清韵边化妆边道：“就当扶贫！咱们好好唱，只为支持我新交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