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进前院里,人刚下车,大黄就窜了过来。
看这家伙的身形,明显胖了一圈,居然还能灵活的绕着罗阳蹦跳。
“都是一个车标,还以为你爸回来了呢。”
出来开门的古洪兰穿着碎花围裙,头上也扎着布,瞧她满身是灰的模样,刚才显然在打扫卫生。
也是,自从城里新买的房子装修好之后,罗阳就没回乡下老房子住过。
时间一长,自然就积灰了。
“妈,我饿了。”
罗阳蹲在院子里,一边挠着大黄的肚子,一边道:“晚饭做好了吗?”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古洪兰解下身上的围裙和扎在头上的布,拎在手里使劲抖了几下:“还有几扇窗没擦完,你接着弄,我去给你做饭。”
“好嘞!”
罗阳笑着站起身,从老妈手里接过围裙。
他一边给自己系上,一边舔着脸道:“妈,我想吃头菜了。”
“吃头菜时候想到我了答应带回来的姜帆呢?”
古洪兰瞪了儿子一眼:“下次要是再见不到帆帆,别说头菜,青菜都不做给你吃!”
也不怪她生气,罗阳在魔都时候就说过,姜帆来松江时候喊她,结果半年了,一次都没兑现过。
“嘿嘿寒假一定带她来乡下看你。”
罗阳尬笑着跑开,借助擦窗子逃离古洪兰的声讨。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打扫完卫生的罗阳去楼上冲了把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下来的时候,古洪兰已经做好了晚饭。
“回来前见到你爸了吗?”
“嗯,今天上午新公司成立,我应邀参加,看到老爸参与了剪彩。”
迅速的扒拉了几口,罗阳放下筷子后才说起罗建国的事情:“老爸在我回来前交代过,后天能拿到最后一笔工程进度款,等他把工人工资和部分材料款结掉后就回来。”
“那就得到二十三四号了。”
古洪兰常年跟着罗建国在工地上,见多了,自然也懂。
总包从甲方拿到工程款之后,平时直接就发下去了,但是到了年底就不行,一定要盯着那些分包的小工头。
不盯着,这些人结了账之后一转身就跑没了影。
到时候打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关机。
靠近年底前,很多小包工头也会轧账,一旦发现自己亏空(很多分包不止接一个工地,情况好的赚钱,情况不好的就亏空,尤其是遇到结账不好的单位,为了平衡,往往会拆东墙补西墙。),绝对会拿了钱后躲起来。
一群没拿到钱的工人会围着总包要,围着甲方要,直至跑到清欠办要。
第二年开年,这群没脸没皮的家伙继续跑回来干活。
大不了下一批结款的时候不拿钱,反正工人平时也就发個生活费而已。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有经验的总包都会盯着结算给小工头的钱发到每个工人手里。
另外还有材料款,需要和垫资的材料商结掉一部。
时间一来二去的,几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还是顺利的,遇到资金状况不好的甲方,拖到大年夜回家的都有。
罗建国能提前好几天回家过年,也是托了罗阳的福。
金城地产可从来没有拖欠过国阳建筑的工程进度款,一般都是当月下旬申报生产货值,经现场核验签字后,公司隔月十五号就付,一点不带延时的。
“这已经算是快的了尤其金城给钱这么爽快,老爸可不敢马虎。”
罗阳帮着罗建国说话道:“真要闹出点讨薪的事情来,无论是去甲方总部,还是去清欠办,就真对不住人家了。”
“呵呵我看是对不住小梁总吧?”
古洪兰瞪了儿子一眼:“这姑娘时不时的来工地,还每次要来住宿区检查文明卫生,总喜欢在我面前晃悠一圈,有事没事说两句话真当我看不出她的心思啊?”
“妈,伱可别误会。”
罗阳赶紧举手发誓:“我和小梁总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敢对天发誓!”
被人盖章的事不怪他,那天喝的都断片了。
“哼!”
古洪兰多精明,当然能看出儿子说的话是真是假。
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些事,点明白就可以了,毕竟儿子也是大小伙了,总得给他留着点面子。
“妈,明年搬回城里住吧?”
罗阳趁机岔开话题。
“怎么,嫌弃乡下的老房子了?”
古洪兰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罗阳道:“儿子,你要知道,这里是最后的避风港,上次要不是一家人差点就无家可归了!”
女人总是感性,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我是无所谓住哪里。”
罗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越劝,越是来情绪。
他拿出了杀手锏:“我和姜帆商量好了,明年春节就带你们上门求亲,先把两人的事给定下来你舍不得乡下的老房子也就算了,总不能不考虑姜帆和他爸妈的感受吧?”
“阳阳,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总要顾及姜帆和”
“不是这句话!”
古洪兰立刻打断,随即连珠炮似的急切求证道:“刚才你说了明年春节去姜帆家上门求亲,是不是?”
“是啊。”
堂屋里突然陷入一阵安静之中。
“就这么贸贸然的上门求亲,会不会太突然?”
古洪兰突然开口打破气氛。
她这会儿哪里还有感怀的情绪,注意力全被罗阳说的事给吸引了。
“不行,得先找个现成媒人而且得有点分量的,要不然姜家脸上过不去。”
“还有,得多准备点彩礼哎呀,姜家这么有钱,准备多少是好呢?”
“万一姜帆家里不答应怎么办,你这孩子,明年都还没毕业呢这事给闹的,怎么都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