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
潮水翻滚,海浪汹涌,起伏不定,拍击在海岸之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痕迹。
晨光微醺,赤阳刚刚升起。
大把大把的金黄落在远处的大海上,波光粼粼,随着浪花起起落落,好像金龙上的鳞甲。
一艘大型楼船停靠在港口,吃水很深,上上下下都是一些僧兵,肌肉鼓胀,搬弄着一些大件货物。
反正都是从佛门借来的,用起来没有任何的负担。
一阵热火朝天的埋头苦干之后,巨型楼船在市舶司提举的注视下缓缓驶离,旁边的副提举蹙着眉头,轻声问了一句:
“李大人,姚家那边的事情...”
“我和张镇抚使说了,但是他并没有答应见姚家的人。”
昨日,姚家来人,以重金求他牵线搭桥,想要和张麟见上一面。
李提举推脱不了,只能答应说试试。
姚家不是官场中人,但是作为修行世家,在大明九州内有着超然地位。
他不过是市舶司一介提举,从五品的小官。
虽然消息不甚灵通,也不知道姚家为何与张镇抚使见面,还要他这个从五品的小官从中牵线搭桥,但他也不敢得罪姚家。
当然,另外一方面是姚家给的太多了。
“你来与我说说,姚家为何不亲自上门去见这位张镇抚使。”
这位副提举年纪轻轻,就是从六品的官员,前途不可限量。
他和李提举一样,是举人出身,但是有个好丈人,是姚家远支旁系。
沾不上多少光,不过老丈人争气,乃是一方巨富。
如今姚家找上门,便是托了这两层关系,他老丈人见姚家主脉之人亲自登门,自然是无有不应。
见这位提举整日在张镇抚使身旁打转,想来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于是乎便为姚家人指了一条明路。
“大人你先说说,那位张镇抚使的态度如何?”
“还好,很平静。”
李提举想了想,道:“他说一切等回来再说。”
“还好,不至于没有商量的余地...”
副提举松了口气。
瞧见李提举望过来的眼神,压低声音附耳道了一句:“里边的水太深,我怕提举大人你把握不住,最好不要多问,我只能说...”
他左右张望了一眼,确定无人注意他二人的谈话,“这次姚家是来赔礼道歉的,不惜一切代价的那种。”
如同惊雷落在耳中,李提举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千百种想法,最后交织汇总剩下一个念头——
为什么?
姚家那样的庞然大物,连朝廷非必要都忌惮三分,为何突然如此低声下气?
见李提举呆愣在原地。
副提举笑了笑,很满意对方的表情。
而后快步走了回去,他要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告诉姚家人,安一安对方的心。
说话的功夫,巨大的楼船也渐行渐远。
在辽阔的海域上,
一艘张牙舞爪的钢铁船舰快速靠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