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太上斋二师兄被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下一刻。
那些去而复返的飞剑再次如鱼龙一般翻涌跃动,悬在众人头顶。
“???”
齐羽神色苍白,仰首看着密密麻麻飞剑。
一道道声音在沙尘中响起:“谢真疯了,这是在列剑阵!”
“他真要赶尽杀绝!”
“商仙子,救命!”
剑阵在数息之内,以极快速度成型。
这一次。
笼罩的,不止是道门,还有乾天宫!
宇文重和商仪面色大变,风沙骤起,剑鸣裹挟天地之威,一股浩荡之力骤然降临,他们随身佩戴的刀剑,兵器,一件件脱手而出,就此飞上风沙之上,被剑阵死死吸附。
紧接着。
一道雷音,在风沙之中炸开。
这声音,蕴含浑厚魂力,直接落入乾天宫和太上斋这些年轻修士心湖之中。
“烟邪,你还要躲到何时?!”
这一声震击。
让九成弟子,神色苍白,更有甚者,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烟邪之名,让商仪和宇文重震撼。
更让他们震撼的在后面。
剑阵笼罩这方天地,谢玄衣强行催动震魂之音,在道门与乾天宫弟子心湖之中敲响,下一刻便有一位弟子,头顶生出紫烟,一缕神念残身赫然飞掠而出,犹如闪电一般撞向剑阵之外,黄沙之中。
“……谢!”
这神念残身只来得及开口吐出第一个字,凄厉之声便被剑气强行摧灭。
谢玄衣你丧心病狂!
烟邪残念本来想说的话是这一句,只可惜谢玄衣出剑太快,这缕神念出窍刹那便被捏碎!
伴随着谢玄衣五指攥拢。
砰一声。
那位太上斋弟子头颅在风沙之中直接炸开,整个人化为一蓬血雾,这具残破肉身,连带着烟邪神念一同被击得粉碎!
所有人怔怔看着这一切。
他们都看得十分清楚……
这残念出窍之际,五官虽被烟雾缭绕,看不真切,但却披着道门大袍,上面纹刻着长生斋纹路。
尚未结束。
谢玄衣抬袖一挥,以剑气演化大钟。
他“无偿”为乾天宫和太上斋弟子,展示了莲花峰的观想图,剑气敲钟。
漫天剑气如游鱼,汇聚成钟,花纹繁重。
下一刻。
大钟敲响,魂音翻滚。
“咚!”
一道巨响在风沙中扩散,还有好几位弟子,神色痛苦,尖啸着露出“道门真人”神念之身,紧接着飞剑落下,将其斩杀,伴随着浑厚钟声荡散,乾天宫和太上斋的队伍中,一共有四具躯壳就此炸开,化为血雾!
“嗤嗤嗤——”
风沙落尽。
猩红滚烫的砂砾,拍打在商仪雪白衣衫之上。
这位玉清斋仙子,不敢置信看着身后的血腥场面,死去四人,有三人来自太上斋。
还有一人。
来自乾天宫。
噼里啪啦,剑雨落下。
谢玄衣撤去剑阵,这些属于乾天宫道门修士的兵器,纷纷坠回沙尘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重愣愣看着这一幕,他望着师弟陈黎,那位乾天宫弟子被剑气击杀之时,他看见一缕道门残念,附着其上,被剑钟敲出——
“齐兄,伱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陈黎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只能愤怒望着齐羽。
圣子离去之后。
他便和齐羽待在一起,妖族来袭,乾天宫和太上斋抱团取暖,踏入秘境,彼此相互照应,可照应到最后,自己宗内弟子竟然还有被“夺舍”的!
若不是剑钟照出了那残念,乾天宫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齐羽神色苍白。
“我……”
他张大嘴巴,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之言。
先前这位太上斋二师兄,态度最为强硬,谢玄衣当然以神念进行了特殊关照,不过结局倒是让他有些失望了,齐羽并未被烟邪神念侵蚀,或许是因为这缕残念的剩余力量太弱,无力侵占洞天后期修士的心湖之故……
这几位死在剑气炸雷之下的修士,实力都很弱,年龄也都很小。
很显然。
他们最弱,也最容易被神念侵占心神!
“方才那道门残影,面颊被烟雾缭绕,着纯白色长生斋大袍,纹青烟之箓……”
宇文重目光转向商仪,声音沙哑道:“我听说传闻中的烟邪真人,神念法相便是此般模样……我还听说,烟邪乃是长生斋罪徒,被逐出道门,他修行禁术,私挪秘宝,为道门所不容……”
商仪只是沉默。
她无话可说,因为宇文重说的都是真的。
这些听闻都只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方航在北狩之前,刻意带着太上斋弟子,拜访了烟邪真人!
恐怕这才是神念扎根的原因。
商仪听师门长辈说,这位“烟邪真人”,因为一念之差,已坠邪道,无可救药。
当年铸下大错,被勒令闭门思过,可当思过期满,烟邪便主动脱离长生斋,以散修身份离开道门。
谁也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七斋斋主,分别警告麾下弟子。
不要与之过多接触。
不要与之私下相处。
只可惜,总是有人不听劝告。
“宇文师兄……周师弟的心湖,已经尽数毁了。”
一位乾天宫弟子,俯身查看那死去师弟的尸骸,伸手触碰着胸膛位置,声音颤抖:“那‘烟邪真人’为了彻底占据师弟心湖,将整座紫府都强行摧残了一遍……这是根本没有打算留下活口!”
这种夺舍之法,最为狠毒,也最为保险。
击杀原主之后,便可将这具躯壳,彻底化为己用。
杀人不过头点地,夺其身躯,骗其师门,这是何等肮脏卑劣的手段?
“……”
看着炸落一地的血雾,商仪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就在刚刚,她还要以道门清誉来做担保……
现在想想。
这番言论,实在幼稚可笑到了极点。
“商姑娘,商仙子。”
便在此时,谢玄衣的声音幽幽响起:“你先前说,要为这些道门弟子来做担保?不知仙子要用何物来做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