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灵很懂事,没有无限追问,但陆清其实非常排斥一个话题。
那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一段黑色回忆。
——关于“琳酱”。
…
…
曾几何时,自己在壁站上面喜欢关注一些“奏见”。
这样远古的名词,大概早已被人遗忘了,哪怕是圈内人。
何为奏见?
很好理解。
毕竟“唱见”大家应该都听说过,那么“奏见”也同理——即以演奏见长的视频作品发布者。
说白了就是乐手。
【很强的乐手。】
当初,陆清学琴不久,还是个稚嫩的孩子。
每天放学最喜欢的事,就是捧着个手机,戴着个劣质耳机,痴迷的刷着壁站视频,看着里面那些闪闪发亮的大神奏见们,妖娆的演奏出各种极端难度的曲子。
“六兆年零一夜物语”、“离去之原”、“东京泰迪熊”等,被电声乐器或是木吉他演奏出来,会让他心里有种难以描述的亢奋感。
病情,
大概就是在此时萌发的。
——
第一次去看医生时。
某医科附属大学第三人民医院的心理诊室副主任闫医生这样说:
“小伙子,你这个情况还不算太严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只是心态有点问题,需要及时调节。目前来说,我可以给你开些抗抑郁药,不过会有一定的副作用,希望你下次能带着你家长来,慎重考虑一下这件事。”
那年陆清初二。
“我有病?”
“我能抑郁?”
“虽然我觉得自己总是心情不好情绪低沉才会跑来看心理医生,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愿意承认我有毛病。”
少骗我了。
庸医。
——这是少年陆清当时的想法。
但不可否认,后来的一段时间,揪心的感觉越发难忍。
那种被孤独环绕、没有人可以倾诉的恐惧感,
如同深海当中失去了氧气瓶的潜水员,
眼睁睁看着死亡一点点朝着自己张开双臂,温柔呼唤。
但陆清不服输。
不能服输。
哪怕不吃药。
也不会承认,自己有毛病。
——“我已经很不清醒了,绝对不能吃那种副作用拉满的毒药,我要珍惜接下来的日子里尚且能够支配的时间。我可以自己治愈自己,我会好起来的。一定。”
陆清想要把握住“清醒的时间”,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不会认输的。”
少年陆清固执得很。
由于从小就没有老爹的照顾,所以他这固执的性格谁也劝不住。
闫医生的话直接当做了耳旁风,哪怕是“一旦发现自己病情严重了,立刻来找我复诊”这样关键的话,也被他给抛之脑后了。
他不愿意被任何外界因素摆布,除非——
除非这种话语,是隔壁邻家大姐姐温柔的讲给自己听的。
——
【如果是从大姐姐口中说出的道理,那么无论如何,自己也都会照做的。】
——
后来。
陆清想到了一个办法。
想到了一个““似乎”可以治愈自己,减轻自己症状”的办法。
这件事,不需要靠医生,不需要靠外力,更不用吃那些被自己判定为“毒药”的东西。
这件事,
“我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达成”。
——
于是,“记录”开始。
记录自己的人生。
记录自己的旅程。
记录自己在彻底失去记忆前,还能把控住的一切事。
——
为此购入了像素高一些的手机,
拍下自己弹琴时的照片,录制自己练琴时的音频。
每个深夜睡不着时,
听着自己演奏出的曲子,露出空落落的微笑。
早期有押尾先生的《风之诗》、岸步大师的《流行的云》等,会觉得,还蛮治愈的,虽然曲子简单,但至少,有着些许安眠成分在内。
后来,
稍微长大一些,实力升级了,设备也升级了。
甚至连关注的大师们,也更换了一批新世代。
陆清开始录制的曲子,更加的具有小众审美和专业性——
伍伍慧的《bluebird》(蓝鸟,救赎之曲)、okapi的《anger》(愤怒发泄之曲)、gin桑的《愿望的樱花》(缓解/加剧emo之曲),松井佑贵的《friend》(幻想自己有朋友之曲)。
完全拿下,完全精通。
再后来,异变突起。
接触了电吉他,开始碰了编曲。
初中时代的结束,意味着高中时代拉开帷幕——
春畑道哉极致柔情的《asongforlove》,andy大叔写给亡邻女孩的《rylynn》、tommy爷爷回望初恋时的《angelina》、ichika神点弦个人秀的《imissu》、巴西巨佬mateusasato的酸滑前卫《京都j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