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的目光全都聚在宁宸身上,然后窃窃私语。
宁宸骂人大家都领教过。
有时候是作诗骂,有时候犯浑的时候,骂的那叫一个难听...以娘为中心,亲戚为半径,祖宗为目的,赢则双亲健在,输则族谱升天。
“启奏陛下,宁宸目无法度,胆大妄为,殴打使团,罪不可恕,求陛下责罚!”
一个言官趁机跳出来刷存在感。
其实这些言官跟宁宸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们本身就是朝堂喷子,反正就是怼天怼地怼空气。
他们看不惯的事情都要喷,不止喷宁宸,有时候连玄帝都喷。
前几年,玄帝宠幸一个妃子,结果睡过头了...就这么点小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言官耳朵里?
这群言官在朝堂上上蹿下跳,指责玄帝贪恋女色,不理朝政。
更有甚者,说玄帝要是不改,就撞死在朝堂上,以死明志。
玄帝被气的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玄帝当时承认了错误。
但后来听说那些言官都犯事了,几乎全都被抄家流放。
“启奏陛下,臣也要参奏宁银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宁银衣蛮横无理,殴打来使,败坏我大国风度,着实可恶,求陛下严惩。”
“启奏陛下,宁银衣殴打南越皇子和国师,破坏谈判,求陛下责罚。”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所有言官都争先恐后的参奏宁宸。
那些主和派也站出来,指责宁宸的的不是。
主战派则是站出来替宁宸说话,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玄帝看了一眼全公公。
全公公上前一步,尖细且具有穿透力的嗓音响起:“肃静!”
群臣顿时安静了下来。
玄帝看向宁宸,冷哼一声,怒道:“宁宸,你可知罪?”
宁宸跪下,道:“臣知罪,但臣不服!”
“你有什么不服的?难道李爱卿和沈爱卿说错了?”
宁宸道:“两位大人没有说谎...但臣觉得,既然两国要交战,彼此之间不用太客气!”
玄帝皱眉,“谁告诉你两国要交战了?”
“回陛下,和谈并非长久之计...臣愿率兵出战,也可立下军令状,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南越终不还。”
群臣都被宁宸的气魄惊着了。
李瀚儒却发出一声冷笑,道:“你宁家只剩你一人了,孤家寡人,你自然可以夸下海口。”
“如今南越兵强马壮,南越四皇子更是擅兵伐谋,你莫要以为自己打赢了北都王庭,就能跟南越大军抗衡。”
玄帝微微颔首,道:“李爱卿言之有理,再说如今国库亏空,国家没钱了,朕也没有银子支持你打仗。”
户部新任尚书一脸错愕,大玄国库亏空?我这个掌管天下钱粮的尚书怎么不知道?
宁宸大声道:“陛下,国家没钱没关系...臣愿意捐出全部身家,作为军费。”
玄帝冷哼一声,道:“你觉得你那三瓜俩枣的够吗?”
宁宸扭头看向满朝文武,大声道:“宁宸恳请诸位大人慷慨解囊...为了大玄的千秋大业,这一仗必须得打。”
群臣纷纷撇嘴。
他们根本就不想打,还想让他们出银子,想屁吃呢?
玄帝看向李瀚儒,问道:“李爱卿,南越使团现在什么意思?”
“回陛下,事情其实也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昨晚臣和沈大人,同南越四皇子和国师聊过,他们又附加了一个条件。”
“除了要将百里长廊分割给南越,还得赔偿他们白银一百万两...如若不同意,他们就会大军压境,攻打大玄。”
群臣哗然,一百万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玄帝勃然大怒,指着宁宸道:“瞧瞧你干的好事!”
宁宸大声道:“南越欺人太甚,臣恳请陛下,让臣率军出征。”
玄帝叹口气,“如今看来,只能如此了。”
李瀚儒扑通跪在了地上。
“陛下,万万不可起刀兵啊,南越兵强马壮,我边关将士屡屡失利...臣肯定陛下,收回成命!”
沈敏也跪了下来,道:“启奏陛下,臣也觉得不能打...如今只是割裂百里长廊,要是再打输了,我们还得割裂更大的疆土给南越,赔偿更多的银子。”
玄帝冷声道:“可南越国欺人太甚,就算是国库亏空,国家没钱,朕也觉得这一仗该打。”
李瀚儒大声道:“陛下,为了边关稳定,为了我大玄基业...臣愿意出白银五万两,作为赔付款。”
沈敏紧跟着说道:“求陛下收回成命,臣就算砸锅卖铁,也愿凑出五万两白银,赔给南越国。”
玄帝冷哼一声,“南越国要的是一百万两,你们俩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十万两,还差得远呢。”
沈敏看向满朝文武,俯身一拜,道:“求诸位大人伸出援手...这仗不能打啊,一旦开战,国将不国,大玄将会风雨飘摇。”
便在这时,右相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愿出白银十万两。”
右相看了一眼宁宸,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陛下跟宁宸演的一场戏。
这十万两白银,也不是他心甘情愿出的,而是陛下秘密召见过他...他身为右相,他出了,群臣不好意思不出。
“陛下,臣愿意出白银五万两。”
“陛下,臣家里穷,但为了大玄的百年基业,臣愿意出两万两。”
“臣愿出三万两。”
果然,有右相带头,那些主和派,争先恐后地献出银子。
但玄帝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这些混账东西,打仗一文钱不愿意出。
如今割地赔款,议和求荣,他们却如此大方。
今天的事也给玄帝敲响了警钟。
大玄现在盛行慵懒之风,人人贪图享乐,喜好诗词歌赋...长此以往下去,大玄的男儿还有一点血性吗?
大玄的心头大患不在敌国,而是在这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