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有些犹豫,“夫人今日说了不用找大夫,若是等明日还疼,贺姑娘会上门来看诊。”
贺容瑜来江南小院很有规律,阿顺记得三日前贺容瑜来过一趟,每三日来一次,算起来,明日会来一趟。
谢希暮这人性子虽然温柔,但只要是她打定了主意的事,旁人都左右不了。
晓真和阿顺都深知这一点,只能顺着谢希暮而为。
漏尽更阑,江南小院内主屋漆黑一片,如今到了夏日,为了通风散热,黄花梨木窗牙儿被叉杆撑着半开,暑热绵绵,檐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点,混杂着热风,将置于窗台边缘的烛火浇灭。
榻上女子却难熬。
葵水第一日,是谢希暮最难受的时候,先前贺容瑜为她看诊也曾说过,她为谢识琅挡的那一剑,或许会致使她月信期间更难受。
小腹内就好像有一柄锋利的匕首在不停搅弄,疼得她额角和后背密密麻麻都是细汗,褥子已经被衣衫递来的汗珠给浸透了。
前半夜难受的感觉没这般强烈,谢希暮也就忍着,到了后半夜绞痛越发厉害,她疼得险些要昏过去。
咚的一声,她无意识间不慎将汤婆子踢到榻下。
前半夜晓真和阿顺都在守着她,方才好不容易去歇息,她也不愿惊扰她们,强撑着坐起来。
挪动身子对她来说成了极艰难的事,她佝偻着腰,双手捂着小腹,一点点挪到床边。
她伸手去勾榻边的汤婆子,却又刚好差了点,只能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去。
“……”
指尖好不容易勾到汤婆子的棉布,正要使力,手肘却抽了筋,当下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床下栽了去。
“——”
谢希暮只觉天旋地转,却没栽到地板上,而是稳稳落在了一个熟悉宽厚的怀抱,衣襟上的松香味扑面袭来。
登时,她心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