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身上伤口裂开,自然只能由谢希暮想办法划船回去,只是船上的桨竟然不见了。
“这下可糟了。”
谢希暮攥紧了船身,心里是真的着急了。
她可没料到船桨也跟着失踪。
眼瞧着谢识琅小腹上的血迹面积越发扩大,她的手便开始隐隐发抖。
“无妨,他们看我们不在,会回来。”谢识琅握住她的手。
分明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还主动安慰她。
谢希暮却认为不能坐以待毙。
梁鹤随不知道谢识琅受伤了。
说不定为了撮合他们,还会拖延住时间。
谢识琅的伤等不起。
如今他们的船不断在往另一岸飘去,依稀能瞧见岸边炊烟袅袅,像是有村庄。
谢希暮连忙把小桌上的烛台拿过来,点燃了赵宗炀的衣裳,顿时冒起了火光。
如今已过酉时,天色昏暗下来,她手里这团火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谢识琅很敏锐,问:“希儿,你要寻求另一岸的人的帮助?”
她点了下头,尽管火苗越发烫手,都不敢撒手。
谢识琅需要止血,若是要等梁鹤随,只怕来不及。
她不断摇晃着手里燃了火的衣物,手臂酸胀得快要举不起来,火星子也即将掉在肌肤上。
“希儿,松手。”
谢识琅撑在船身,想要起身抢过她手里的衣物。
忽而一道黑影悄然逼近二人,竟然是一艘小渔船。
船上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打渔人,面相敦厚淳朴,撑着鱼竿过来,大体扫了眼他们的船,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你们船桨没了?”
谢希暮这才扔掉燃了火的衣物,求助道:“大哥,我们是过来游船的,不慎弄丢了船桨。”
“哎哟。”
打渔人发现谢识琅身上的伤了,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丈夫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得赶紧止血啊。”
谢希暮愣了下,见打渔人连忙将渔船尾的挂钩与他们的船牵在一起,“你们若是不介意,我家里倒是有药,能帮你丈夫止血。”
谢希暮回头看了眼谢识琅,转头将腰上的荷包交给打渔人,“大哥,多谢你了。”
打渔人连忙摆手,但耐不住谢希暮的坚持,只好暂且收下来,然后带着船划到了岸边。
好在此人的家就离岸边不远,谢希暮和打渔人一起扶着谢识琅走到了小木屋跟前。
打渔人推门而入,喊道:“媳妇儿,来客了。”
来的妇人也是生得黝黑,个子矮矮胖胖的,同打渔人一样,一瞧便是常年待在水边的渔民。
“这……”
妇人显然是没见过二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
打渔人转头同妇人说清楚情况,又对他们道:“我叫石头,这是我媳妇儿阿花,这里是雨水村。”
谢希暮朝妇人点头,礼貌道:“阿花姐姐。”
阿花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和女人,被这声姐姐喊得脸红,“俺们都是村里的,两位贵人一瞧便是大宅子出身的,二位要是不嫌弃,今日天色晚了,等明日俺们再去找辆驴车送你们进城。”
石头点头说这样好,然后扶着谢识琅坐在了堂屋里,翻出了一个旧木头箱子,“里头还有些止血的药粉子,是我之前打鱼受伤时用剩下的,贵人你将就用用。”
谢识琅朝人道谢,谢希暮连忙替他上完药,再用纱布裹好。
阿花和石头两口子热络,到了晚饭的时候,杀了两条鱼炖汤,阿花将后院种的青菜炒了一大碗出来。
谢希暮其实看得出石头和阿花家里情况不好,木头房子里到处都光秃秃的,没什么物件,只是两口子勤快,将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的,一瞧便是认真过日子的人。
谢识琅记得小姑娘往日里还挑嘴,可今日用晚饭时却吃得干干净净的,最后是打了两个嗝才放了碗,逗得阿华笑了出来,对他们二人先前的紧张感也一扫而空。
石头没敢跟谢识琅说太多话,这男子生得过分俊美,而且气宇不凡,一瞧便不是寻常人,他也担心自己认识的这两个字会惹人笑话,索性老老实实吃饭,吃完饭就接了洗碗的活干。
夜间,是阿花带他们来了这木头房子里的另一间屋子。
“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太小了,只有两间房,方才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你们也是两口子吧?”
谢希暮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谢识琅。
对方缓缓点头,“是,我们是…夫妇。”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心脏好像被人轻轻捶了下,神绪一怔。
“那就好。”
阿花松了口气,笑道:“这里头就一张床,你们要不是两口子,我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张床?
等阿花将门推开,谢希暮才瞧清里头的情形,这屋子里没什么别的物件,就一张架子床,一张木桌子,连把椅子都没有。
她下意识看向了身边的谢识琅,发觉对方的表情亦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