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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日月青天(第2 / 2页)

祝未风不敢怠慢,手一抖,脚下一错,松纹剑脱鞘而出,一道白光闪过,一招“萧史乘龙”向鲜于淳攻去。

两人本属同门,互相的武功招数实是熟悉之极,几乎闭着眼睛都知道对方下一招的来路是什么。本来祝未风的剑法比鲜于淳略高一筹,但一来他左手臂骨受伤折断,不敢强用真力,二来祝未风也从未起杀鲜于淳之心,许多夺命绝招皆不愿用,再加上鲜于淳自创“反两仪掌法”,也算一门绝艺,故而数十招下来,两边几乎打个旗鼓相当,细看之处,反而是祝未风略微落在下风。只不过他手执松纹剑,而鲜于淳的“反两仪掌法”本就是从华山派“反两仪刀阵”中演化而来,招数虽有不同,但武功路数步法快慢却是差不多,故仍可勉力支撑,其中下风之势只有朱文琅等少数几个高手能看得出来。

此一番争斗与往前又不相同。鲜于淳刚刚听到张无忌详细述说光明顶之事,才真正明白事情的原委,以往父亲在心中的形象顿时错位,一会儿是完美的正人君子,一会儿又是无情无义的阴毒小人,脑中一片混乱,一时间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残酷的事实,使出的招数状若疯狂。

而于祝未风而言,一来今日是在天下群雄前与同门师弟相争,自己身为华山派掌门,不可坠了本门名声,二来方才张无忌分明已对鲜于淳说明真相,谁知鲜于淳仍然出招来攻,于己而言,祝未风实觉已是仁至义尽,尽了同门之情,是鲜于淳自己不知好歹。再加上鲜于淳本就是一流高手,武功不弱于己,如此疯狂而攻,自己在来路上手臂又受了伤,若不打点精神,恐怕还得折在对方手中,故也只能全力相拼。

祝未风一招“醉卧西峰”,剑尖斜斜一立,刺向鲜于淳左肩,正是“希夷剑法”中的一招,剑身微微泛出一层淡淡紫气,正是祝未风加催华山派独门内功“紫霞功”于松纹剑上。

鲜于淳脚下一旋,避过祝未风来势,右掌并掌斜斜一切,却是以掌作剑使出华山派“养吾剑法”中的“吾身也倒”,掌沿竟也是泛着一丝黑紫之气,显然鲜于淳的内功也是以紫霞功为基,只不过反出华山之后又不知从哪学到些内功心法加入其中,已是与华山正宗紫霞功颇有不同,但看那黑紫之气,可见鲜于淳后学的一些内功心法是些邪门外道的邪派内功,这才略带黑气。

素来这种邪派内功与佛道正宗内功相比更易于速成,功效也更显,只不过真气运行不依常规,以致往往对己有害。

当年崆峒派的“七伤拳”内功先伤己,再伤敌,人身五行,阴阳二气,一练七伤,七者皆伤,崆峒派虽是武林名门正派,但这七伤拳却也是从邪派内功中化出来的武功。

鲜于淳学些邪门内功,又和华山派的道家路数的紫霞功合练,于心智更是有害,这也是为何鲜于淳对乃父之事越想越钻牛角尖的原因之一。

却说祝未风和鲜于淳已是激斗近百招,依旧是不分胜负,但祝未风毕竟原来在来路上和鲜于淳一战,臂骨受伤,气力已略显不支。

突地只听鲜于淳大吼一声,居然一反常态,身形一顿,竟是左掌直拍祝未风刺过来的一招“太岳三青峰”,激斗之间何等迅捷?

电光火石之间,祝未风一招“云海日出”,直刺鲜于淳左掌,意欲逼得鲜于淳回身撤掌。

哪知鲜于淳竟是不避不让,左掌依旧前扑,祝未风手中的松纹剑竟已穿掌而过,将鲜于淳的左掌刺了个通透!

祝未风大感意外,不禁一愣,松纹剑已被鲜于淳左掌困住,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鲜于淳右掌已是如雷轰般拍出,趁祝未风一愣神之际,又是结结实实拍在祝未风右肩之上,这一掌内含真力,祝未风顿感身躯剧震,一股大力涌来,急切之间只能以紫霞功护住心脉,其余筋脉却是一时尽皆受伤,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五指也不由自主地松开,倒坐在台上。

转眼之间,祝未风已是重伤坐倒,鲜于淳却是左手满手鲜血,一柄剑直直穿过手掌,但却稳稳站在那儿。

众人一阵惊呼,登时有几个人跃上台来。

朱文琅和张无忌一个扶住祝未风,一个则连忙去探他脉息,还有祝未风的徒弟岳肃蔡子峰二人,也是一边一个焦急地过来直叫师父。

另一边却是几个劲装男子,俱是四五十岁年纪,口中直叫“大哥”,纷纷上来围住鲜于淳。

鲜于淳其实除了手掌外伤之外并无异样,他这一招,拼着毁了一只手掌,却换来了祝未风的重伤,实是出奇不意之极,也可见其心狠,不但对对手狠,对自己也狠,只不过以他武功,祝未风一时间已再无还手之力,他完全可以丝毫不停接着再上,只须再有半招,便可取了祝未风的性命,台上台下相隔数丈,就算有大罗金仙也救不了祝未风,却不知为何,鲜于淳并未继续出手。

却见鲜于淳略摇摇头:“赵兄,范兄,我没事。”

说罢,鲜于淳右手拨开围上来的众人,朗声朝这边道:“祝未风!从今日起,我鲜于淳和华山派的恩恩怨怨,从此一笔勾销,你我之间再无瓜葛,我鲜于淳今生今世,也不会再踏上华山一步!”

说罢,鲜于淳竟是用右手硬生生地将刺穿左掌的松纹剑抽了出来,扔在地上,手上顿时血如泉涌,但鲜于淳却理也不理,回头就走,回到台下,冲着徐东彬一抱拳:“大长老,多谢收留,算我鲜于淳欠你一个人情。我鲜于淳今日恩仇已了,从此浪迹天涯。大长老多多保重。”说罢也不待徐东彬出言,扭头便行。

徐东彬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鲜于护法多保重。”

后边那几个跃上台去的人叫道:“大哥,等等我们。”也是纷纷跃下,随着鲜于淳的背影而去,消失在山路上。

却说那鲜于淳和范松赵鹤等几个好友出谷之后,与天一盟脱离关系,游荡江湖。数年之后鲜于淳改称“日月神魔”,自创日月神教,自任教主。几个好友之中,“大力神”范松改号“大力神魔”,“雷震子”赵鹤改称“飞天神魔”,“金猴”张乘风改名“金猴神魔”,“白猴”张乘云则为“白猿神魔”,皆列为日月神教教中长老。

未料这日月神教在后来百余年后,又在江湖之中掀起滔天巨浪,终究掀起了“笑傲江湖”的一段新的武林传奇。

只不过鲜于淳自己,却恰如他今日当众所言,终身再未踏上华山一步。

此是后话,略过不表。

却说鲜于淳告辞而去,祝未风也被朱文琅等扶下祭天台,坐下休息。

“少主公。”徐东彬淡淡道:“却不知这第一阵胜负如何算得?”

祝未风身受重伤,神志却是清醒,心中明白,这一阵虽说自己有臂伤在先,但鲜于淳也曾在朱文琅掌下受过内伤,至于方才台上比武,鲜于淳以一掌换一招,那是公平较阵,出其不易,自己一时不察,实怪不得他人,况且鲜于淳那最后一掌,只须再偏得半尺,便可击中前胸,自己绝无幸理,说起来鲜于淳还算是手下留情的。闻听徐东彬此言,也不待朱文琅出声,强自挣扎站起身来,道:“大长老,此阵算我祝未风落败。”

这一阵祝未风重伤,鲜于淳左掌几乎尽废,表面看起来似乎算是两败俱伤,但细究起来,若是再打下去,祝未风必死无疑,自然应该算祝未风败了。

朱文琅朝祝未风一点头,回过身来道:“徐先生,既是祝掌门谦逊,此阵算是我方落败,天一盟胜一局。”

“呵呵,祝掌门不愧华山掌门,行事光明磊落。既是如此,那便开始第二场如何?”徐东彬心情似乎不错,呵呵一笑道。

“悉听尊便!”朱文琅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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