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下都势大力沉,拳风呼啸,好似泰山压顶,即便经过妖气的削弱,砸在虎头上也依旧响起闷雷般的轰鸣。
虎妖疯狂跳动,撞碎了无数山石,但张九阳如坐金銮殿,怎么都甩不掉。
一拳!
两拳!
三拳!
……
虎妖的眼耳口鼻中不断渗出鲜血,只觉眼冒金星,天昏地暗。
情急之下,它甚至操纵妖风劈向自己,想要和那個可怕的白衣道人玉石俱焚。
然而那能刮人皮肉的妖风,落在张九阳身上却发出铿锵之声。
虎妖眼中露出一丝绝望,心中对那只伥鬼充满了憎恨。
这就是你所谓的,修雷法的人害怕近战?
我恨!
如果不是它自己扑了上来,以它驾驭妖风的本事,就算打不过,也可以随时逃走。
但现在……
它试图驾着妖风飞走,然而还没飞多高,就被张九阳一拳砸在脑袋上,身形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再次坠落在地上。
除了头顶的拳头外,腹内的剧痛也是越发剧烈,那个钻进它肚子里的小妖怪,闹得越来越凶了。
吼!
它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咆哮,然而回应它的,是那只仿佛铜浇铁铸的可怕拳头。
轰!轰!轰!
不知砸了多少拳,虎妖终于昏死了过去,头盖骨都碎了,张九阳的拳头上更是被鲜血染红。
他站起身,白衣严重破损,但身上却毫发未伤,只有被虎妖咬过的地方,有些微微的凹陷。
束发的木簪早已掉落,长发披散,随风而舞,白衣染血,皮肤上的古铜色泽渐渐消失,但肌肉线条依旧流畅而精悍,充满了力量之美。
仿佛一尊在月下浴血而立的魔神。
凶悍、冷峻、霸道。
庆忌从虎妖的口中钻出,抖落身上的血珠,狼牙棒上还挂着些脏腑的碎肉。
阿梨则是飘然而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绣帕,帮张九阳擦掉手上的鲜血,又闻了闻,诧异道:“九哥,这血里有人气,好像不是妖!”
身为鬼物,她对人血非常敏感,人的血液里有阳气,而妖的血液则更加腥臊,有妖气。
张九阳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淡淡道:“阿梨,剥了它的皮!”
“好嘞!”
阿梨双手一伸,粉色双刀自动飞来,紧接着她手法娴熟地剥下虎皮,刀功十分精湛,将对虎皮的损害降到最低。
毕竟越完整的虎皮越值钱。
随着虎皮被剥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里面竟然没有鲜血流出,而是露出了另一张皮,人皮!
那竟然是一个赤身的男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头盖骨被砸碎,面上鲜血淋漓,气若游丝。
身为伥鬼的净行见到这一幕都震惊了。
山君……竟然是个人?
张九阳举起那张带着血丝的白虎皮,映着月光细细打量,法眼之下,他看到在虎皮中藏着细密的针脚痕迹,只是对方的手法非常高明,做得非常隐蔽。
而且那缝针的黑线,似乎是死人的发丝,有着淡淡的怨气凝聚。
“果然是那张皮。”
张九阳的声音非常凝重,他终于确认了这张虎皮的来历。
黄泉宴中,画皮主曾用数百颗人心和山君换了一张虎皮,据说是山君曾经褪下的。
当时画皮主很快就收了起来,但张九阳还是看到,那是一张白虎皮。
只不过那张皮有些破破烂烂,到处都是裂痕,但现在的这张白虎皮,却是完好无损,毛发光亮,和之前差别很大。
这虎妖……必然和画皮主有关!
张九阳心中一动,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这虎妖明明道行不高,妖气却那么重,驭风的神通也如此厉害。
原来它披着的,是通天山脉中那头山君的皮!
第六境的大妖,号称通天王,称霸一方!
画皮主交易来这张皮,一定有其目的,难道是想养出一只类似于山君的虎妖?
还有山下的那座义庄,是谁在养尸?
这虎妖看起来和守棺人是有勾结的,否则它的伥鬼也不会去义庄里引诱活人。
一念及此,张九阳望着濒死的男人露出一丝笑意。
倒是遇到了一个宝贝,也许他能解答这些疑惑,说不定还知道画皮主的老巢在哪,毕竟这可是山君的虎皮。
画皮主花费了那么多心血,绝不只是要培养一个小喽啰。
或许是回光返照,濒死的男人竟然醒了过来,他费劲地睁开眼睛,努力抓向张九阳手中的虎皮。
“皮……”
“我的皮……”
锵!
粉色刀光一闪,他的胳膊从肘处被一刀斩断,鲜血淋漓。
阿梨冷哼一声,道:“不许碰我的虎皮!”
“太粗暴了。”
张九阳摇头轻叹,而后上前一脚踩在他的断臂处,轻轻碾压。
在男人的惨叫声中,他缓缓蹲下身来,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好好的人不当,偏当畜生,还吃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