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_)?”
……
次日,清晨。
张九阳带着敖芽和阿梨重新回到了青州城的家中。
庆忌正孤独地在池塘上练习棒法,小小的身子挥舞着大大的狼牙棒,水流在他的操纵下如水龙般翻滚,然后洒向院中的花花草草。
那些都是二姐种的菜,他可要悉心照料。
要让主人一回来,就能吃上最新鲜的菜。
当看到张九阳回来时,他露出了一个激动的笑容,脚踏水龙来到了张九阳身边,欢呼雀跃。
特别是在听到张九阳是特意回来带他一起去扬州时,小庆忌甚至眼睛都湿润了。
“主人,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我太弱小了,不愿意让我跟着呢……”
张九阳一怔,这才明白,为什么庆忌会如此努力地去练习棒法,他是觉得自己太弱小了,担心被嫌弃。
难怪他上次会愿意钻那种地方,这个小家伙,其实心里一直都憋着鼓劲,拼命想帮到他。
庆忌性忠,一生只忠于那个给了他名字的人,即便那人死了,也只会在和主人初遇的地方,一直等到死去。
以前张九阳听岳翎这么说时,还没有多少感触,现在看着他这么努力和开心的样子,倒是颇为唏嘘。
“好了,收拾下东西,准备出发。”
这里到扬州有不少路程,张九阳不愿耽误时间,准备立刻动身。
但庆忌却说道:“主人,这两天有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常常在咱们家门口徘徊,被我吓走了几次,还是不放弃。”
话音刚落,他鼻子一动,似是又闻到了那人的味道。
“主人,他好像又来了!”
张九阳心中一动,是有人来找自己,还是家里被贼惦记上了?
他推开门,果然看到外面有个年轻男子在不断徘徊,穿得是一身丧服,似乎家中刚有亲人过世。
当看到张九阳时,那人目光一亮,连忙上前询问。
“敢问您就是张府的主人,张九阳?”
“不错,我就是,你是……”
张九阳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
男子听到他说自己就是张九阳,似乎松了一口气,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来。
“这是家父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封信,是给您的。”
家父?
张九阳接过信,问道:“令尊是?”
“家父杜伟年,一生以算卦为业,擅长六爻卦术,人称杜神算……”
张九阳心中一动,是那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杜神算去世了?
奇怪,他当时点拨了对方,助其成就了第一境,至少也能多活几年,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令尊的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过世了?”
张九阳没有打开信,而是先问了杜神算的死因。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那个虔心求道,热情善良的老人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那本六爻卦术的心得,他也常常翻阅,颇受启发。
男子轻轻一叹,道:“自从少将军的事情后,家父便像是着了魔一样更加刻苦地修行,还多次前来向您请教,只是您常常不在家,才未曾得见。”
“我看家父的精神倒是比以前更好,便就随他了,不曾想,有天夜里,家父突然放声大笑,说自己悟了,明白了六爻卦术的真谛。”
“从那之后,家父就像是能未卜先知一样,每一卦都异常灵验,就比如降雨,他说次日未时布云,申时发雷,酉时下雨,戌时雨足,共得水二尺三寸零三十四点。”
“结果第二天,丝毫不差!”
张九阳听到这话,眼中露出一道异色。
杜神算的六爻卦术是有些东西,但绝不至于厉害到这个地步,他到底悟到了什么,又为何会突然身死?
男子继续讲道:“后来有一天,家父说他八字福薄,命里本无缘悟透卦术之真谛,是因为遇到了贵人,帮他改了命,而那位贵人,就是您。”
“两天前,家父突然把我叫到身边,说他阳寿已尽,地府中缺少一个算术记帐的阴吏,鬼差即将接他下去,便喊我回来交代后事。”
张九阳心中一震,杜神算在六爻卦术上的造诣,竟然惊动了地府?
“不过家父说,他还没有报答您的恩情,故而最后为您算了一卦,写下了这封信,嘱咐我无论如何,都要送给您。”
张九阳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
一瞬间,手中的信封似乎有千钧之重。
他明明只是随手而为,一点绵薄之恩,可对方却牢记心间,即便在死前都念念不忘。
缓缓拆开信封,张九阳看到了那一行行字迹,诡异的是,纸上还有着斑驳血迹。
好像写信的人是一边咳血,一边提笔。
第一行只有八个大字。
“世爻为金,不可南行!”
张九阳心中一震,南行?
扬州不就在青州的南方吗?
如果没有这封信,他现在恐怕已经收拾行囊,在动身南行的路上了,而且此一去是要和画皮主决生死,做了断的。
难道说……最后死的人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