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唏嘘不已。
衙门的官吏,他们熟知颜白,对颜白的畏惧更甚,眼前的这位是最有权势的县尊,也是凭战功封侯的宜寿侯。
唯一能搭得上的话也就武功县县令秦书庆一人。
如今他坐在颜白对面,坐在那窄窄的胡凳上,只敢落下半个屁股,他太懂颜白,太懂长安的煤石生意了。
当没有人来贿赂过他吗?
当他看到官职升迁和银钱土地不动心吗?
秦书庆是动心过,但也忍住了,煤石生意是颜白在做。
可是这里面宫里占大头,喊着价格低不愿搬,反而去搬别人的,在秦书庆看来这不是在给颜白下马威,这是在给陛下下马威。
他们是怎么敢的啊?
喝了一壶茶,茶水由苦涩变得寡淡,见差不多所有人都来齐了,颜白看着众人淡淡道:
“不开口作声算什么回事儿,不是去府上找我管家商量这个事儿了么,既然都来了,那就把自己想要的价格说一下,我看看你们要多少。”
已经豁出去的胡四海朝着颜白拱拱手,轻声道:“县尊,底下人的意思是每个人每日涨一个钱就够了。”
颜白似笑非笑地看了胡四海一眼:“你是谁?”
“回县尊的话,下官咸阳县县尉胡四海。”
颜白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看着众人继续道:
“煤石生意最忙的是十月后到来年的二月,除却这五个月,剩下的七个月煤石生意一般,从北而来的煤石量也少了很多。
简单地说一年只忙那五个月,想必你们也清楚,这七个月里只要有活干,每天的工钱不变,哪怕你就搭把手,工钱都照发。
简单地说,这渭河上下五百多号人全是万年县养着,经过计算,每一名劳工每年赚的钱比万年县县衙役的俸禄还要高,万年县对此没有说一句话!”
颜白静静地看着众人:
“因为我知道你们做的是体力活,活儿累,哪怕很多人说我对你们过于优待,说我在收买人心我也没有说一句话。
现在既然你们都觉得工钱低,那就不好意思了,你们另谋高就,希望你们能找到心满意足的工钱,我呢,再招其他人。”
颜白笑着继续道:“也别想着没了你们这长安就没有了煤石可用,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衙门里面的人留下,其余人可以走了~”
大户代表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
一旦县尊决定换人,一个新的势力就会崛起,那他们的势力就会被削弱,用不了多久他们家族就会自此落寞,然后一蹶不振。
渭水河畔能说得上话的就不是他们了,而是另一帮子人了。
已经过惯了好日的他们坐不住了,不愿再去过那苦日子,纷纷站起身来,作揖如捣蒜,这时候也不讲什么事先约定了,现在就讲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抱住县尊的大腿。
“县尊,县尊,小的世代靠谁吃饭,一家老小上下几十口人,都是县衙的人让我做的,您老开恩,您老开恩……”
“就是,就是,县尊明鉴,就是衙门的人给我们出的主意,我们其实也不想啊,县尊,县尊,我愿意作证,愿意作证....”
就在众人纷纷出口求饶的时候,围观人议论纷纷,不少胆子大的开始骂衙门,颜白觉得公信力就是这些狗日的给糟蹋了。
颜白猛地一拍桌子,突然问道:“家里有房子?”
众人不明所以,赶紧回道:“有,有有……”
“家里可有驴车马车牛车小船?”
众人立刻点头:“有有……”
颜白嘴角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那我就开开恩,告诉你们一个活路,不是家里人多吗,那简单啊。
把房子租出去收租子不就有钱了吗?家里的这些牛车马车是不是可以出去拉活,是不是也可以赚钱啦?
要是真的扛不住,就把家里的古董啊,地啊,铺子啊都卖一点,放下身段,总是有办法的不是?不要想着老是靠水吃饭,这里水太深你们把持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