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战鼓声的蛊惑力太强了,颜白的心狂跳,他恨不得上马再去冲杀一次。
余大为是什么人颜白不知道,但绝对不是薛万彻的人,地方的府兵入军都会被以“队”为单位打乱建制,重新整训。
何况是领军的大将呢,朝中的几个老将包括李二这些人都是造反出来的。他们比谁都清楚什么是山头主义。
也比谁都清楚怎么扼杀山头主义。
步兵相接就是放慢的骑兵冲杀,这个感觉颜白最熟悉,在长安的时候他们就冲杀了一次,可就这一次也让颜白从此后不敢过上元日。
如今上千人的步兵冲杀,双方绞杀在一起堪称恐怖。
余大为这边五人为一伍,二十五人为一队,四个队为一个冲锋阵,一个冲锋阵里有一个校尉。
二千人有二十个校尉,校尉只需要跟着将军,各队的队阵只需要看自己的校尉。
各府兵只需要看着自己的伍长,伍长看队阵,将军一动,所有人都动,看着乱糟糟的一片,可细细地琢磨观摩下却是泾渭分明井井有条。
简短的一个交锋突厥人就倒了一大片,他们的勇气已经被消磨完了,已经没有了拼杀的勇气,穿阵之后他们就散了,剩下的就是围杀。
颜白看着城下,轻声叹道:“果然是令行禁止啊!”
史仁基笑了笑:“他们在这儿打了快一年了,配合已经极有默契了,如果咱们唐军都是这样直接就能冲击突厥王庭了。
可惜很多军队根本达不到这样,这都是用人命练出来的啊!”
李晦也接着说道:“我阿耶说他最多只能带着八千人冲锋,过了这个数就会乱,就会死很多人。”
“有没有过万的?”颜白好奇道。
李晦想了想,说道:“有,陛下十六岁在雁门关救隋炀帝的时候领兵超过二万。
其二就是代国公李靖,清江口之战代国公摄行军长史,统十二总管,那一战斩首梁军近一万人,缴获战舰四百余。”
颜白看着城下不远处一面倒的局面,叹了口气:“咱们也死了不少人啊!如果咱们这里有火药就不用死人了,或者说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听着颜白有些悲痛的话语,李晦不懂颜白的感悟伤怀来自哪里,闻言轻声道:“咱们不是带了两车来么?”
颜白转过头开始朝城下走去:“我做不到圣人,那是咱们保命的手段,非必要不可用!”
这简单的一战,突厥人损失了八百多人,城墙外的墙根处也多了八百多个堆码的整齐的人头。
不过突厥人并没有退去,在远处那一排排看不到头的帐篷里不知道还有多少突厥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儿。
战争打完了。
颜白率领的粮草兵出马了,他们要去收殓尸体,要去把自己人射出箭矢捡回来,还有他突厥人遗留下的武器。
能用的就留着用,不能用的就全部交给城中匠户,到现在军中还有近一半的人用的武器就是木制长矛。
他们会把这些铁器打造成长矛的矛尖,找根杆子接上去,那就是一把极好的武器。
不是所有人都用得起横刀,普通的将士用的最多的就是长矛,省材料不说,杀人的威力还大。
不论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都要烧掉,最大的区别是自己人尸体是一个个的烧,然后用罐子装起来。
突厥人的尸体就是堆起来放火一起烧,烧完了之后也不管,一风吹到处都是。
见这边又开始冒烟了,突厥人那边又有人想要靠前。
可惜这次他们让薛万彻失望了,只是远远地看着,高声怒骂,骂完了之后就齐声唱歌,歌声不咋样,但是送别的感觉很到位。
唱完了歌之后他们就转身回去,就再也不回头了。
捡回来了不少的弯刀铁器,也捡回来了不少的玉器金银挂饰。
金银是都要入库的,等回到长安熔炼之后会重新流出来,卖的钱就是将士们的赏钱,玉器的话也是入库,但仅仅是计数,然后随意地扔进去。
夜色降临,城墙上响起了跟弟的歌声,声音很悠长,在安静的灵州城回荡。
颜白抱着马槊看着裴老爷子留下的玉佩。
老爷子告诉颜白如果有机会要去一个叫做哈尔和林的地方看看,当初他经略西域的时候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那里有他的故人。
颜白看着天上很大很大的月亮,看着手中的玉佩,喃喃道:“老爷子啊,军报已经到了。
陛下拜并州都督李世勣为通汉道行军总管,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
众合十馀万,皆受李靖节度,分道出击突厥,这一战突厥之后,突厥就完了,李靖也要封狼居胥,勒石燕然了!
小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代你去看故人,如果不能,您老莫怪,这哈尔和林名字太长了,一看就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