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个戴眼镜的中年游击队员,本来是郡立中学的语文教师,现在正和他从前的学生,两个脑后束着1络长发的姑娘讨论着,下次到镇里去的时候,应该带什么样的传单。
1群戴着学生制帽的非常年青的游击队员,围住1个穿着褪色革命军制服的老战士坐着。
这位革命军战士手里捧着1份还是几个月以前在平壤出版的《劳动新闻》,津津有味地、眉飞色舞地念着。这份珍贵的党报不知经过多少次辗转传递,才到了游击战士手里,报纸折叠的地方已经磨损得破旧不堪。
在冒着热气的野菜锅附近,1群脸色红津津的姑娘盘着腿坐在树根上。她们把转盘枪放在膝头,1面照看着锅里的野菜,1面替伤员缝补着衣服。
1个苗条秀丽的少女站起来,用1根木棍翻动着锅里的野菜,不知不觉地哼起1首流传了多年的朝鲜民谣:“荽拉芨~~荽拉芨~~荽拉~~~芨”
可是,她刚刚唱了个开头,旁边1个壮实的、胖乎乎的脸上有1对酒涡的姑娘,就打断了她的歌声,说:“哎,不唱这个。姑娘们,我们来唱《游击队之歌》吧。”
这个姑娘的名字叫朴红玉,是游击队里最活跃的歌唱能手和舞蹈积极分子。
她说着,放下了手里的针线,用她那浑圆的、银铃般清脆的嗓音,轻轻唱了起来:“在深夜里暴风雨吹打的山岗上,我们等待着黎明时上升的太阳。在烽火中胜利的旗帜飘荡,我们歌唱我们的胜利辉煌······”
她的歌声虽然是轻轻的,可是唱得那样坚定有力,充满着经过艰苦战斗取得最后胜利的无限信心。
正在锅边捣动野菜的少女和另外几个正在缝补衣服的姑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小声接唱着:“用1切力量打垮美帝,用1切力量争取独立,在烽火中胜利的旗帜飘荡,我们歌唱我们的胜利辉煌。”
合唱的声音刚落下去,红玉那好听的银铃般的嗓音又响了起来:“血腥的战斗虽然疲劳,我们胸中的火焰却更加燃烧,高举刀枪,响应领袖的号召,英勇战斗,为祖国不屈不挠。”
姑娘们又齐声接唱:“用1切力量打垮美帝,用1切力量争取独立,在烽火中胜利的旗帜飘荡,我们歌唱我们的胜利辉煌。”
歌声在密林中轻轻飘荡着,就像这晴朗的仲夏早晨的清风,吹拂着疲劳的游击战士们,使他们精神1爽。
正在拆卸重机枪击发装置的钳工们,正在谈论着天气和庄稼的老头们,正在研究传单内容的中学教师和他的两名女学生,以及正在读报的人民军战士和戴学生制帽的小青年们。
这些昨晚出去执行战斗任务通宵未睡,而现在还不肯休息的游击队员们,不由得1个个转过头来,带着亲切的微笑望着红玉和她的伙伴们。
有的人情不自禁地也低声地、有力地加入了这个合唱。
歌声也传进了山洞里。正在听取战斗情况汇报的游击队长金钟万和围坐在1起的小队长、分队长们,也忍不住侧过脸来望望洞外。
“这些孩子,1高兴就麻痹了……”歌声停止以后,阿爸吉摇摇头说。
可是,他那副浓密的胡子底下,却流露着掩饰不住的微笑。
游击队员们在艰苦的环境里表现出来的这种高昂的战斗热情,使他从心底里受到感动。
这样的人民是1切侵略者和他们的走狗永远不能征服的,他那对通常都微微蹙着的灰色而稀疏的眉毛舒展开来,1对严峻的眼睛变得温和、明亮,闪动着热情的光辉。
这歌声使他忽然回忆起长白山密林中的篝火和风雪,回忆起老1辈革命者艰苦的抗日游击战争的生活,也使他明确地意识到那些参加革命的人,还有当年的抗日游击队员和如今的游击队队长,有1个神圣的职责,就是要在斗争中使年轻1代的游击战士,把老1辈的光荣革命传统继承下来,成为打击美帝侵略者及其走狗的无穷无尽的力量!
在这1瞬间,他心里涌起了许多感慨。
可是,他挥了下手,没有说出来,却把脸转向那个被打断了话头的小队长姜泰云,说:“你接着说吧,泰云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