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文从坐椅站了起来,走近门后就要开门,忽然想起小英妈出门时候交代过的暗号。这门铃声只响了1下,显然不是自己的人叫门。
“铃……又是1声长响,还有1只粗鲁的手打门呼叫,
“开门!开门!”
老周正想找陈山来应付,却见他已穿上日本人的军装,站在过道向自己摆手示意,叫他进去回避。
周夏文进了房间,陈山整饰1下头上戴的日本军帽,然后扭动门门。
前门1开,即有两个肌肉横生的持枪侦缉,气势汹汹地直闯进来。
“你的,什么干的?”陈大山大喝1声。
两个侦缉1看,见皇军怒火正旺,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躬身请安:“太君您好!我们是想看……看看!”
“看!”陈大山伸手指1指那张贴在门前的“皇军通告,骂道,“你的眼睛的瞎了!”
“是,是,冒犯了!”领头的侦缉不断点头躬身,赔礼道数。
“8格!”陈大山粗骂1句,举手送去1个耳光。
“我有罪,有罪!”侦缉忍痛点头鞠躬。
“你的滚蛋!”陈大山拔出挂在身边的日本军刀,装成就要砍杀过去的样子。
两个汉奸抱头鼠窜。陈山望着他们那副狼狈相,掩不住哈哈笑着,随手关上了门。
“走啦?”周夏文从室内走了出来。
“他不走,我这家伙吃斋的么!”陈大山扬了1扬手中那把军刀,带着胜利的微笑插进了刀鞘。
地下室传来声响,陈大山打开洞门,尤林探身出来。
“您好,周先生!”尤林向老周先招呼,然后问陈大山,“小英同志回来没有?”
“还没回来。”陈大山说。
“妈妈呢?”
“她到街上买药了。”
“为什么你穿了这个衣服?”
陈大山笑了1笑,回答说:“刚才来了两个鬼头拍门,我才穿上这个吓唬他。”
“跑啦?”
“鬼都怕,汉奸还敢不跑么!”
尤林听了心中却很不安,他预感到斗争越来越尖锐了。
今天天未亮,他们就为抢救文化人奔跑了,老梁师傅到对海去接1个叫柳公的著名文化人还没见回来,不知有什么阻滞,尤林本想亲去码头看看。
现在见陈山全身日军打扮,他考虑1下,就吩咐陈山说:“暖,你就穿这套衣服,马上到佐敦道码头去跑1趟,设法保护老梁和柳公到地下室来!”
陈大山接受了任务从正门出去。
尤林关好了门,再跟老周扯话。
“要不是你们武装同志来救,我们这些文人,这次真没办法!”周夏文说,感激之情,十分真切。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尤林拉了1张椅子坐下说,“其实我是你的学生,念中学的时候,我很喜欢读你的作品,参加革命,也受了你的不少影响的。”
“你太谦虚了。”周夏文说,“像我这样只懂摇笔杆的人,尽管有些正确的主张,老是大声疾呼,抗日救国呀,民主自由呀,也不顶事。为什么呢?敌人手上有枪嘛!怎能象你们,手上也有枪,你们打赢了,中国革命就有希望了!对不对?”
“我们革命军历来都是主张枪杆子和笔杆子相结合的,这是两个方面军嘛!”尤林说。
“可是,笔杆子还得有枪杆子保卫。这次被困香港的文化人,得到营救,不正是用枪杆子保卫笔杆子吗?还是斯大林说得对,中国革命是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
老周引经据典,说了不少革命道理。但他对尤林却是很敬佩。他认为人;欧美是文武兼备,智勇双全的人。
“你从前是搞哪1行的?”老周问道。
“我学哲学,但在大学念不到1年书,组织上就派我去当小学教师了。”
“那么说,你还是个知识分子哩!”
“我是半桶水,肚子装不了多少知识。”
“哪里的话?我才是半桶水呐,而且,我这个半桶还没你那个半桶来得满呢。”老周停顿1下,又问:“暖,象你这样,最初也是不会打仗的吧?”
“当然不会,但仗打多了,慢慢就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