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山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高老7:“兄弟,你们这里有个高副官吗?”
“找他干什么?”高老7问。
“我是巡逻队的。”陈大山说,“我们带班的,叫我到这找高副官有急事。”
“我就是高副官,有什么事?”
“是你?你是司令部高副官?”陈大山上上下下端详高老71番,佯作不大相信的样子。
“就是他。”魏深谋在旁插话说,“他是侦察司令部的高副官。”
“那就好了!”陈大山松了1口气,伸手从口袋里掏出1张信笺递给高老7,“长官,我们带班的叫我向您请示,是不是查出有人带着这种信笺的,就把他扣押起来?
“是呀!”高老7看到信笺,就像见到了宝贝1样的狂喜,急切问道,“哪里来的?”
“是在深水埗码头,从那些要过海的人身上搜出来的。”陈大山详细地解说着,“那些人说,这张条子,是司令部的发给他们去运烟土。
有个结结实实的人,他跟我们带班的互相争吵起来。我们不准他走,他硬要走,双方都有枪支,几乎打了起来。他们人多,抢先占领了上船的闸口,我们带班的,叫我跑来向您请示。如果要扣,赶快多派1些人员去幕手才行。”
“好家伙!”高老7恨恨地说,“就是那姓何的,他想溜走啦,班长!”
“有!”伪军班长立正听令。
“马上集合。”高老7命令,“你们这警卫班,全体出动,只留下门岗!”
警卫班长吹响紧急集合哨音,喊醒了睡着的伪兵,集齐了队5,跟着已急不可待的高老7和魏深谋,向深水埗码头跑步而去。
陈大山借口说是回去报信,已先走了。
警卫班的伪军拉队走后,太子道89号门前,又复冷冷清清。站岗的哨兵,歪着身体,依傍岗亭,既觉无聊,又昏昏想睡。
他讨厌站这班岗的时间过长,快到十2点了,不知道赶去码头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换哨。他正有点发闷,却见1个头戴隐帽、身穿呢子大衣的人向他走来。
“兄弟,看见有个手持信笺的巡逻队员到这里来吗?”
“有1个,走了。”哨兵说,他见问的是这回事,并不生疑。
“走了?我是跟他1起的。”
那人说着,走近哨兵,突然拔出驳壳枪来,指着他的胸口,原来这人就是尤林。
“带我进屋去!”尤林低声吆喝。
哨兵怕得流了1身冷汗,变得像只绵羊1样驯服了。这时,赵少康和老梁带着几个游击队员跑步来了,小明也跟着来了。
大家1拥进屋,尤林叫住小明:“你别进去。”
“我?……”
“执行命令!”尤林象对大人1样下达命令,“你马上到街口去截住姐姐的汽车,叫她1直开到后边那条马路接人!”
小明飞跑而去。
周夏文被关在1间白天黑夜都不透光的小屋子里,已经有两天了。到这里时,他被蒙住眼睛,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来这以后,他受过审讯,向他追查其他进步文化人的下落,追查他同赤色革命军的关系,他都顶住不说。
他知道,他已落在日寇、汉奸手里,心想,要出去是没有希望的了。对方经理这个赤色革命军人,周夏文是信赖的,但方经理刚派人来联系过,怎么又来了个特务分子魏深谋?
这点,老周却想不明白,他很缺乏这方面的斗争经验和社会知识。他所能想到的,魏深谋这个青天白日军文化特务,现在又投靠了日本人,充当汉奸走狗,他们原来就是1丘之貉,如此而已。
青天白日军反革命,是为投降铺路,这是青天白日军人早经指出过的,周夏文现在也亲眼看到了。他是个爱国者,如今却成了日寇、汉奸、还加上青天白日军人顽固分子手中的囚徒,他该怎么办呢?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获,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
周夏文默默地念了几句《正气歌》,他要学《正气歌》的作者文天样那样,顶天立地,浩气长存,不屈而死。
1阵急促的脚步声音由远而近,房门“轰”地1声被砸开了,手电筒光横扫1下房间,直射在老周身上。
“周先生!”来人叫唤了1声。
老周以为来者又是特务分子魏深谋之流,他不屑回答。
那人又说:“周先生,我是老梁带游击队的同志们来救你出狱。”
周夏文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果然是老梁,不禁心头1阵热,骨碌站起来,扑上去同老梁拥抱在1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