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腰里掏出了烙了块印子的竹子块,送到宋震海手里说:“这块竹子块留给你,以后不管来个什么人,只要拿出另1块竹子块来能和你这块对上,就和见到我1样。不管干什么,也不管叫你往哪走,你照着做就是了。”
宋震海把那块竹子块小心而用力地握在手里,又是激动又是期待地问:“兄弟!你······”
他欲言又止,只是敬重地望着他。
王长林在黑影里微微1笑,说:
“这还用问,我和你1样是穷苦人,是受剥削受压迫的人!是遭受日本帝国主义烧杀抢掠的人!只要咱的心能贴在1起,力量能拧在1起,就什么也不怕了!”
宋震海听着,面对着王长林,自语地道:“啊,啊!我明白了。”
这正是1939年的冬末、194o年的春初。虽然寒冬的余威未尽,冰雪犹在,但春意溢露,万物萌动。
未来的战斗的春天啊,在殷切地向革命战士召唤!
“积德堂”的斗,恶狼的口!吸血吃肉,吞骨头!
这是多少贫苦的人们,用血泪给“黑大门”勾画的脸谱!“黑大门”的剥削账,重得挑不起,多得数不清。“黑大门”的压迫史,厚得没法量,长得没法数。
“黑大门”这个地主世家,不知是在多少人死亡、破产、逃荒中,发起来的。
杜奉祖的爷爷杜世珉,原是当地出了名的地痞恶棍,杀人放火,劫道绑票,强奸拐带,什么坏事都干。他4十岁的时候,半夜3更去爬良家妇女的墙头,引起了公愤,众人扬言要砸他的“杏核”。
他吓昏了,夹起尾巴下了关东,投奔在他亲姑姑手下。他姑父那时在哈尔滨开了1座银匠铺,专打金银首饰,在1些外国人和富有的商号里兜揽生意,天长日久,积攒了1笔数目不少的钱财。
杜世珉在这里帮着跑跑柜,接接生意,虽然不是个主要角色,但由于他常在姑姑身边转转,叫他把家里的底细全摸去了。
3年后,他姑父得了感冒病,叫他到药铺去抓药。
他抓完了药,就便在街上买了1两砷石,回来后,把草药煎好,1两砷石也放上了,他双手捧着这碗毒药,双膝跪在姑父的眼前,眼里含着泪道:“姑父,你喝下去吧!你是咱全家的主心骨哇!咱全家发福发财全靠你呀!”
这个老商人看到侄子对他这么虔诚,接过碗来,1口气喝了下去。
半小时后,老商人7窍出血,趴在地上打滚,1小时后,他痛得两手插进了泥地里,死了。
杜世珉哭得鼻1把泪1把,边哭边埋怨姑姑说:“姑姑,你不该耽搁了姑父的病啊!以后咱们无依无靠,这塌了天的日子可怎么过哇!”
杜世珉的姑姑,原来是什么不管、什么不问,坐吃等穿的太太,她那里经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只哭得死去活来。
杜世珉安慰着姑姑,料理着丧事,腰包里已经塞满了1大笔钱了。
丧事完了之后,杜世珉又对姑姑说:“异乡异地受人欺!咱还是收拾收拾回老家去吧!姑姑愿意回家蹲着,我1定按时按节去看姑姑,给姑姑当当支使。要是姑姑不嫌弃,愿意到我家住,我豁上忍饥受冻,也叫姑姑吃得饱穿得暖。姑父虽然不在了,我1定叫姑姑舒舒坦坦过晚年。”
杜世珉的姑姑听了这番话,得到了很大的安慰。
她讨清了账目,变卖了家产,要杜世珉陪她回山东。走时,杜世珉的姑姑主张走旱路,杜世珉主张走水路,理由是世上不太平,走早路耽搁的时间长,路上土匪多,容易出事。
姑姑听了他的话,从哈尔滨坐车到大连,从大连上了木帆船。
第2夜,船行至老洋里,杜世珉悄悄把姑姑掐死了。
他解下扎在姑姑腰上的1小口袋金元宝,把尸首装进麻袋,抛进大海里,拿着这笔数目相当可观的钱回了家。
那正是个荒年,杜世珉拿出这笔钱的1部分,轻轻置下了大片土地。另外,还开了油坊、粉坊、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