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满山遍野长着绿色的庄稼。
谷子抽穗了,高梁打苞了,青青的玉米,吐出了亮晶晶的红缨,微风吹来,红缨飘飘,叶儿摇动。向日葵也开放着金黄色的大花,它的脸蛋儿永远朝着红太阳。
自从朱永龙在南海崖吃了败仗,部队来驻防以后,岛上又开始了平静的日子。因为现在是海产淡季,渔民们有的在家忙着修锄庄稼,有的则忙着整治网具,准备秋汛旺季。
1些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又开始了赶小海,掏家雀和捉迷藏等项活动。从表面上看来,这里似乎未曾发生过什么激烈战斗。
但是,对于饱尝战斗的人来说,激烈而复杂的阶级斗争经验告诉他们,在暴风雨的前夕,往往有个平静的时刻,恶战到来之前,常常有片安宁的气氛。
李海生今天过午把村后的半亩地瓜蔓翻完后,天色就黑了。
他回到家里,爷爷李贵江已经做好了饭。
爷爷李贵江说:“快吃吧,吃完我们赶快去把村中的果实掩藏起来。”
李海生1面坐下吃饭,1面道:“我看这果实藏不藏都不打紧……”
爷爷李贵江抬起头来,惊异地看着李海生:“为什么?”
李海生嘴角挂着微笑,颇为得意地道:“这还用说,朱永龙刚刚吃了败仗,主力部队又来啦,保准敌人不敢探头。1探头怕挨揍,他们还敢拿着鸡蛋碰石柱子,再来捣乱?他们不敢来,我们的果实不用藏也保险,你说呢,爷爷?”
爷爷李贵江认真地说:“李海生,你的想法错了。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掉吃人,朱永龙就是条疯狗,临死也要挣扎着咬人几口。你想,他那天晚上吃了大亏,能服气吗?”
爷爷李贵江喝了口稀饭,歇口气又说:“昨天我在区委开会,听你尤林大叔讲,最近青天白日军青岛安保队1部分人也配合着朱永龙开始向我们龙王岛窜犯,形势很可能发生变化。咱要是1麻痹,就要吃他们的大亏!”
爷爷李贵江的话仿佛给李海生敲响了警钟,爷爷过去曾不止1次对他说,闹革命什么时候也麻痹不得,敌人就是巴望着我们麻痹,可这几天为什么忘了呢?这可真危险。
他像是向爷爷检讨似的道:“是啊,爷爷,我这几天是自满麻痹了……你快说,我们把果实掩藏在哪里好?”
爷爷李贵江压低嗓门说:“原地挖洞藏下!”
“原地藏下?”李海生惊诧地瞪大眼睛,看着爷爷,疑惑不解地道:“现在果实都在朱家的老宅里,如果他回来,准先倒去那房子……”
爷爷说:“对,他1定倒回那房子住,可是他梦里也想不到东西就藏在他脚底下,给咱当了义务保管员。待藏好了,我们再把挖出的土抬到村西头王家老莹里,作个假粮食窖,来它个真真假假。朱永龙回来就叫他到老堂里跟鬼要东西去吧!”
爷爷李贵江这1席话把李海生说的如梦方醒,这个主意太妙了。
李海生惊喜地连忙对爷爷道:“爷爷,你想的真周全,这法子棒极啦,都谁去藏?”
“就是几个渔工骨干知道,要绝对保密。今晚上你和铁蛋负责站好岗就行了,除了事前选好的人,乱人1个不准进。”
李海生道:“保证完成任务,半点消息也不透露出去!”他又问爷爷,“村长知不知道?”
李贵江道:“不告诉他,这个人最近越变越不地道,言行神色都与众不同,说不定是在搞什么鬼。他不仅和赵天精拉近乎,公开包庇赵天精破坏军粮,昨天监视哨又反映,朱老拐大清早上在他胡同里转游,好像到过他家……”
李海生说:“爷爷,我也看他挺可疑的。他这几天3不动就到盛果实屋的周围打转,真不知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李贵江听了,看着孙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停了1会才若有所思地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反正我们要好好提防他,别吃了他的亏!你尤林大叔那过,保存好这些果实的意义重大极了。要是朱永龙回来倒算,准会馋的眼红,要想尽千方百计弄到手,所以咱千万得多加小心。”
说罢,爷孙俩吃完了饭,就走了出来。
月亮升起来了,村里的人晚饭后33两两走到街头,在月光下乘凉聊天。1些年轻的渔家姑娘又唱起岛上流行的《送郎参军》小调:妹妹俺2十3,家住岛中间。郎哥是个好青年,我劝郎哥把军参。南风吹,海欢笑,送郎出征杀强盗;郎哥你要志气高,切莫挂念家老小。
这支动听的小调,她们好久没有心思唱了,今天晚上她们越唱越有劲。那些孩子们则在老槐树底下,燃起熏蚊子的山胡椒蔓子,依在爷爷们怀里,央求爷爷们讲岛上的传奇故事和大海的神话传说。
年老的爷爷们,只要听到孩子1提起大海和海岛来,就引起1种老渔人的自豪感。老人们津津有味地讲述着,1直把孩子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