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初为了彰显天国风范,朝廷在新立之时,曾经安置过一波从草原投降来的少数民族。
因为当初有一段时间,中原逐渐强盛,而草原越发的衰落。
眼看着大乾就真的要成为天朝上国了。
可真的就是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到大乾还没过百年,就肉眼可见的衰落下去,数不尽的世家大族,就像是吸血虫一样,吸食着王朝的养分。
而草原上的异族,则越发的兴盛,尤其是他们在有意识地吸纳中原文化之后,变得越发恐怖起来。
那些昔日投靠中原的异族,见到中原的日子不好过,一转身就重新投入到了草原的怀抱。
甚至还带走了不少汉人,这些人对于河南、河北道的情况都非常熟悉,关键是在二道还跟地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要是这些人策动,河北、河南道的官员,会不会投靠契丹人,现在叶渡都要给他们打一个问号?
叶渡肚子里的墨水虽然不多,但也知道,历史上,河北道这块宝地曾经常年被异族践踏,而河南道,这个孔夫子的故乡,也是经常望风而降。
同时,因为远离关中地带,朝廷的控制力不足,异族每年都会从河南、河北获得大量的物资,尤其是契丹。
尽管朝廷在边境,大海之上,都设置了物理拦截。
然而汉人官僚,到底是什么德行,只要是人就很清楚。
即便是商人不去做这笔买卖,世家大族也会偷着去做。
到如今,连新罗这样的国家,都直接被契丹人征服了。契丹获取物资的渠道,可就更加充沛了。
甚至,有不少江南的世家,以衣冠诗书著称,也干着不要脸的勾当。
但是他们的行径更为隐秘。
之前叶渡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叶家搭上了宋家的线,才知道很多江南的世家,会将重要的物资运输到扶桑,然后再从扶桑转运到契丹的恶行。
这样完美规避了被朝廷稽查的风险,同时又能获取暴利。
这些人家,心里只想着发财,在暗中支持着契丹人的发展。
同样,河东道过人的也是这样的日子。
说实话,盛世之时,是花团锦簇,万国敬仰。
但是崩坏,却只在一刹那间。
而且,往往当崩坏来临的时候,偌大的帝国,便已经进入了千疮百孔,病入膏肓的状态了。
当然,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叶渡对这种情况也是能够理解的。
大乾在建立之时,并未成功的打压世家,而且对世家过度的依赖,导致很多前朝的问题,绵延下来。
圣人虽然英武果断,但终究是太年轻,有些玩不过这些世家大佬。
当然,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跟魏夫子这老东西说了。
搞清楚文字的内容,叶渡便回到了阳城,处理后事。
这次战斗,叶家军牺牲的人数不少,虽然现在大家被大胜所鼓舞,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但是叶渡清楚,事后大家会陷入一种沉痛的状态。
毕竟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们打的确实不错。
毕竟他们的对手,乃是相当凶残的契丹人,他们的牺牲完全在叶渡的范围之内
这个时候,叶家军治下的博平郡的其他乡村的父老乡亲,也组织了慰问队来到了阳城。
一方面是慰问那些损失惨重的村子,安抚其他的乡亲们,另外一方面大家也想看看契丹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毕竟大乾也总算是太平了些年景,现在人均寿命也比较短,很多老百姓都知道契丹人狠毒,却没见过真样子。
这次总算是见识到了,尽管是死去的契丹人。
当天,叶渡给牺牲的将士们举行了葬礼。
如今的叶家军,在经过了最初的野蛮成长之后,越发的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规矩。
从新兵的选拔,成长,晋升,战斗都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理论,甚至于牺牲。
牺牲的将士,都会获得一面河北道生产的军旗,用来缠裹尸体,然后装入棺椁。
埋葬的地点还会树立墓碑,建立独属于他们的陵园。
叶家军在不断的成长,很多东西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每一个人。
将士们的抚恤也非常丰厚。
牺牲的将士,每人都能获得三十亩不错的田地。
这些田地,归属于他们家的遗孀、孩子所有,而没有遗孀和孩子的,土地则会归属于家族,由家中族长分配。
司马先生和魏先生他们的工作效率非常快,这边儿将士们还没收敛完毕,他们已经选好了土地。
其他手上的将士,也得到了土地的奖励,以及叶家军固有的杀人分钱的传统在此地也得到了延续。
受伤而失去了战斗力的士兵,也不会淘汰。
叶家军在早期,就成立了残保司,这些残疾的士兵,因为上过夜校,又在战场上战斗过,是难得的人才。
他们可以作为启蒙先生,亦或是游击队、地方自卫队的教官。
在丧礼结束之后,叶渡本以为乡亲们的心情是沉痛的。
却不料,空余出来的名额,立刻被各个支团长,以及人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百姓给盯上了。
各支团长名下的游击队、地上护卫队,都士气高昂地希望加入叶家军主力。
一来,大家保护家乡的欲望非常强烈。
二来,这些土地实在是太诱人了。
叶渡本来是想慢慢挑选,补充大泽山折冲府的,但是耐不住大家的哀求。
只能专门开了一次选拔,当然是针对养成的,因为这样更方便将仇恨转化为战斗力。
因为之前已经下发过铜钱,给阳城当地的百姓用于重建家乡,阳城的百姓暂时没有问题了。
当然,对此事进行一番宣传,鼓舞士气,那是必须的。
大泽山的匪冦,竟然勾结契丹人,让当地的百姓更加的愤怒。
百姓们一个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孙彪。
如果说,之前只是人民内部矛盾,痛恨这些匪冦欺负他们的话,孙彪勾结契丹人,性质可完全不一样。
而且,即便是贪官污吏,甚至于地方上军队,如果说先前敢跟大泽山有所勾连的话,现在也势必会对他们无比厌弃。
因为这是华夏人的老传统了,内部就便是打出脑浆子来,他讲究的是一个胜者王侯,败者寇。
你只要牛逼,就有人给你竖起大拇指。
但是如果你做了狗汉奸,那就对不起了,咱们不是一路人。
至于老僧口的士兵则成为叶家军练兵的工具。
叶家军先是围困了他们三天,这三天让他们一粒米都吃不到,同时派遣了船只,在老僧口沿岸巡逻,只要看到他们有人想要打水,就直接用床弩远距离射杀他们。
导致这支老僧口的契丹人余孽,一点补充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第五天,叶家军便开始不断派新兵过去收拾他们。
饿得有气无力的契丹人,如何是新兵的对手,自然被打的落花流水。
可坏的缺德带冒烟的叶渡,还不允许新兵一口气都杀了他们,让他们始终处于一种惶惶不安的状态。
甚至于为了让他们有能力给叶家军新兵做磨刀石,还曾多次给他们投掷了食物。
让他们勉强维持可以保持一种不被饿死的状态,但又不可能恢复多少体力,如此一来,叶家军的新兵就可以继续收拾他们。
这一下子,可将新兵们开心坏了,又能锻炼作战技能,还能打契丹人,关键是这军功来得也太容易了,士兵一个个格外的积极。
与士兵们相比,叶渡则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处理阳城的后续事务上。
整个阳城当地的村庄,在叶家军的指挥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生气,百姓们对叶家军也越发的信服。
如今每天都有小伙子跑到招兵点去报名,准备参加考核。
同时,在知道了叶家军的雷霆手段之后,各个村子的小股势力,以及一些势力和规模都比较庞大的家族,可以说是望风而降,都挤破了脑袋,想要加入叶家军的体系中来。
叶渡则逐渐从愤怒的情绪中回归了理智,开始用心调理内政。
这一日,苏灿忽然前来报告,“孙彪派来使者,跟我们联系,说希望跟我们谈一谈。”
叶渡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笔,沉默了片刻。
缓缓的抬头起来,面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夜的黑云。
好大一会儿,脸色才恢复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