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叶渡早些年,可是边军都虞候,北地燕王的把兄弟,这种人物咱们十有八九不是人家的对手。”
“那大哥你?”众人皱眉道。
“咱们不是叶渡的对手不假,但跟着顾大祖混更是死路一条。顾大祖自从破城之后,虽然打了不少胜仗,但是干的是什么事儿?”
“从老百姓到当官的,谁都往死里欺负,甚至咱们这些远一点兄弟的死活,他也不放在心里。”
“这时做大事的人吗?他这是作死。”
“咱们去沧州是碰一碰运气,若是叶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那就是合该咱们兄弟发财。”
“咱们懂得一手打铁的手艺,若是在坐拥沧州这个富裕地方,以后给大家一人弄一身甲衣,即便不能夺了天下,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但若是人家有真本事,咱们打不过,凭借打铁的本事,咱们往地上一跪,说两句好话,到时候叶渡起码给我个县尉当当没问题吧?”
身边儿的重任面露忧色,“可是我听说,叶渡得罪的人可不少,不少势力想要拿沧州呢,这万一有地方豪强对沧州动手怎么办?”
铁甲男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怕什么?谁打过来都可以,只要不跟着顾大祖这个蠢货就行。”
“有人打叶渡,咱们跟着帮忙,打赢了是军功,打不赢咱们继续跪下当小弟啊。”
“给谁当小弟不是当?只要能混口饭吃,积蓄力量,咱们早晚过好日子。”
然后亲信们还是有些忧虑,又有人开口道,“可是我听说叶家的关系,盘根错节......”
不料铁甲男直接冷哼一声,“哪里来的那么多屁话?这是咱们唯一的活路,你们不跟我拼,还想不想活了?”
这铁甲男一发火,颇有几分威势,底下人都不敢说话。
看着手下的兄弟都平静下来,看着自己,铁甲男继续说道,“做大事,最怕的就是瞻前顾后。”
“跟着顾大祖混,虽然勉强有一口饱饭,但是每一次打仗,都让咱们的人上去拼命,他们留在后面简陋。”
“咱们有多少老弱可以拼?老弱死绝了,就轮到咱们了。”
“如果不是为了你们有条活路,老子早就去高丽讨生活了,那边儿的男人都是小矮子,老子一个可以打十个,拼上几年,没准儿也能当过皇帝。”
“不是为你们这群废物,才留下来的吗?”这位铁甲男越说越气,最后指着兄弟说道,“虽然说,咱们可以投靠叶家,但是总归要拼一拼的。”
“贪生怕死,给人家做狗,人家都嫌弃我们咬人不疼。到时候谁要是不卖力气,可别怪哥哥我翻脸无情。”
见老大越说越气,底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此时已经走远了邓老李先生听到对面的咒骂声,回头看了看,脚步没停,手里拿着吃食,继续往前走去。
自从自家在学堂里被人掳过来之后,他已经许久没见这位老大发飙了。
好在自己是读书人,这些贼人也想要个正经的读书人给他们出谋划策。
自己刻意逢迎之下,总算是保住了一家人的性命。
不过如果想要拜托这些贼人的掌握,确实不容易。
当初他们跟顾大祖闹矛盾的时候,他想借机逃跑的,但奈何他不是一个人,他家里人也都被抓了。
等到了沧州,说什么都要第一时间逃离,想办法搞一条船去扶桑。
他算是看透了,这世道,不拼一把没活路了。
附近有那么一大伙人,朝着沧州进军,可以瞒得了叶家一时,但终究不可能不被发现。
当初他们再芦苇荡里穿梭,离着远的时候还好一点。
等到他们距离沧州城不到四十里的时候,就已经被苏灿手下的细作发现了。
沧州虽然多盐碱地,多芦苇荡,但是绝大部分的芦苇荡里有沼泽地,大队人马想要通行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他们很多时候是要从芦苇荡里钻出来,走那些未开发的林子,以及不怎么有人走的小道。
然而因为火灾频发的缘故,那些小道和林子基本上都有细作和巡视员,第一防范外来的贼人,二来防范天灾亦或是有人故意放火。
当然,如果只是几十,几百人的小队伍,还是可以不被细作注意的。
可惜的是,对方浩浩荡荡上万人,而且大多数是老弱妇孺,他们根本避不开细作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