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当初都是边军,若是能拉到自己的岛屿来,让他们帮忙训练士兵,自己这三千人的战斗力肯定会激增。
只是这招揽之路很不顺利,这群叛军似乎在等待什么。
沉吟片刻,他转头看向一边儿的中年文士,“先生您怎么看?”
这位所谓的先生,身材瘦削,面黑轻须,复姓司马。
本是一寒门士子,学识也不错,后来因为县学测试,被人调包了的成绩,大闹县学。
祭酒言你若是姓诸葛,老夫说什么也要帮你一帮。
偏偏你姓司马,一听就不像是好人,速速退去吧。
后被人用计陷害定罪,发配到了沧州的草料场苦熬。
因为司马这个姓氏,吃尽了苦头,后来侥幸逃脱,被八臂黑龙收留。
八臂黑龙虽然是个粗人,也知道读书人的重要性,平日除了训练兵士,就是陪着先生读书识字,学习兵法。
司马先生穿着一身红绸,抚摸着颌下的胡须,淡淡道,“非友即敌,这芦苇荡只能有一个当家人。”
“先生说得对!”
车珠子很是赞同的说道,“大哥,这群叛军被朝廷夺了土地,又世代居住在这芦苇荡,怕是要跟我们做一样的生意,又懂得战场之上的杀伐之术,若是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成长起来,必成大患,不如趁着其立足未稳,直接灭了他们。”
八臂黑龙却摆手道,“鲁莽难成大事。我听闻昔日他们做了逃卒,朝廷花了大力气才将他们抓住,而且这群人生于斯,长于斯,不仅熟悉地形,而且极通水性。”
“盲目打起来,我们必要吃苦头。”
死掉一些水卒,一些农奴,他倒是不心疼。
他是心疼那些逃卒。
他是有雄心壮志的,凭什么大乾可以夺取天下,他就不可以?
这芦苇荡若是好生经营,未必不能养出三万精兵,一旦天下有变,自己趁势杀出,保不齐就是一方霸主。
“未必就有苦头,若是行吾手段,必然手到擒来。”司马先生忽然一脸自信道。
八臂黑龙眸子之中闪过一道精光,连忙问道,“先生计将安出?”
司马先生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狂饮一番,瞬间面颊潮红起来,只见他解衣张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我听闻这群逃卒,颇为纯孝,大当家只需要放出风去,将这群逃卒引至白洋淀之外,而我等则趁机将其妻儿老小请入山中,就不怕他们不上门。”
八臂黑龙以为是何等良策,闻言,有些不满道,“先生,说了多少次了,强扭的瓜不甜。”
司马先生畅然笑道,“在下的话还没说完,大当家应在他们外出之时,派出手下,乔装打扮,佯装这群逃卒,犯下滔天大案。”
车珠子闻言,兴奋道,“我们在故意将他们的所在卖给朝廷,引诱朝廷的兵马攻击他们,在他们陷入陷阱时,出手救之,这便是天大的恩情了。”
“然也。”司马先生笑道。
八臂黑龙也是连连颔首,“先生妙计,先生妙计,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将他们引诱出去呢?”
司马先生沉吟了片刻道,“听闻马山镇清河村叶家招揽流民做工,给以重酬,何不以叶家的名义前去招工?”
“妙哉,妙哉。”
八臂黑龙一拍桌子,只觉得自己如有神助,大事可成。
“报!”
就在这时,外面一个喽啰兵进入聚义厅,抱拳禀告,“大当家,门外来了一群人,说的是河北道的江湖切口,其中一人唤作秃尾狸,自称与大当家是乡党。”
秃尾狸?
八臂黑龙略微思索,疑惑道,“他不是攀了高枝,去了梁山,怎么来我这里了?”
司马先生道,“梁山贼一直想要将生意做到沧州,想来是想跟大当家的合作。”
梁山贼乃是北方各路山贼之执牛耳,能够合作当然是极好的。
八臂黑龙吩咐道,“请进来。”
不消片刻,马卢等人进入聚义厅。
秃尾狸叉手道,“大当家,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在下有礼了。”
八臂黑龙哈哈大笑道,“江湖沉浮,谈什么风采依旧,这才两三年不见,我已经有了几丝白发,倒是兄弟你,在梁山逍遥,精神焕发了不少。”
“不知道,今日是哪路风,把好兄弟你吹回来了,你也不早说,为兄我也好准备酒宴。”
“自然是大当家的威风。”秃尾狸恭维道。
“有事说事,跟我搞这些兔头巴脑的作甚,昔日我为朝廷追缴,你还曾帮我照顾过老娘,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呢。”
二人回忆了一番往西,简单地喝了些酒水,吃了几口牛肉,秃尾礼端起酒盏介绍道,“这位是俺们梁山的马卢马大哥,当得执事一职。”
梁山有各路成名已经的山贼、反王,这些都是八臂黑龙不敢仰望的存在。
可即便是这些反王坐下的执事,也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
先前流窜到沧州梁山贼,惹出那么大的声势,其实连执事都算不上,顶多算是军曹。
随着秃尾狸的话音落下,众人大惊,齐齐整整地看向马卢。
马卢端起酒盏,笑道,“大当家,在下马卢,久仰久仰。”
刚才还壮志在胸的八臂黑龙,不知道为何在人家面前,自惭形秽,颇有几分惴惴不安的问道,“不知道马执事来访,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