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很快就能把她从这鬼地方救出来。
还有其他那些星奴,他们会一起把他们救出来。
只是,她还没拿到元老史都力的基因。她甚至连他的面孔也没见到,他一直戴着面具。
思绪万千,时间却只经过了一瞬,她的手指还停留在那颗纽扣之上。
对了,纽扣的暗格上她藏了药丸,增强大脑防御能力的药丸,还有抵抗那种让星奴们的伤口难以愈合的药丸,还有营养药丸。
她轻轻磨搓着这颗纽扣,可是根本没有没有找到纽扣上打开暗格的细缝。
她解开了一粒扣子。仔细观察自己身上的衬衣,一样的色彩,一样的纹理,还有一样材质和手感的纽扣。
连领口掉落的那粒纽扣的剩余的棉线还在那个地方。
她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不,不能让那些监控她的眼睛知道她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她解开每一粒纽扣,没有,她确定了一件事儿,每一粒纽扣都没有暗格。
她在白色的蒸汽中洗了个热水澡。
在衣架上拿了条纹浴衣裹在身上,然后回到卧室,坐在床上。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儿,他们这么对付她了,同样的手法。
就像她出的主意让狼烟g巫师和魔鬼之手进入他们设下的圈套,通过施加心理压力让他们被迫最终答应配合国际刑警的行动。
就像她出主意,让黑羽用同样的方式审讯李奥娜。
元老史都力将同样的手法用在了她身上。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是虚拟世界,比幻影帝国也许还要更真切的数字虚拟世界。
戴上工作台上的那台幻具,不过是一个接驳站,使她从这个囚室一般的私域空间,进入到真正的幻影帝国。
只不过接驳站的钥匙掌控在元老史都力手中。
这些囚室,如此奢华、高级、整洁,是因为他们是复刻的镜像世界,和元老史都力为自己准备的水下宫殿一模一样复刻出来的世界,真实、细致、纤毫毕现。
一切皆为幻影。
连那些墙角、天花板上闪着小灯的摄像头都是从现实世界一比一复刻出来的。
她真傻,机器人就算被唤醒,也不过是幻影世界的虚拟人。
她起身,走进客厅,感觉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房间。
奶白色的木地板,符合人力工学的白色办公座椅,野兽派风格的背景画,由才华横溢设计师精心搭配。
她走向衣橱,赤着脚在地板上留下一串脚印和水痕。
衣橱里是为她准备好的衣服,一件件叠的十分整齐,挂着的是各种礼服和衬衣,能感受到不同布料的质感。
对于一个被囚禁的人而言,这些衣服就算再考究,再华丽,又有什么用呢?
食物,她走向冰箱,拿出一个鸡蛋,点火,倒上些许橄榄油,在平底锅上将鸡蛋摊开,油在鸡蛋上泛出金黄,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散发出食物的香气。
她吃了两口,味道鲜嫩,但她知道,这全是假的。
一个隐形的数据网似乎形成了数字点阵,在她的眼前铺展开来,似乎是无形的牢笼。
她赌气似的吃掉了半生不熟的煎蛋,她突然很想哭。
雷哲,还有那些被困的星奴小伙伴们,他们也许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如宫殿般奢华的水下囚室或高级住宅中。
但事实上,他们只不过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头戴幻具、脑关电极或者入侵式脑机接口,身体被注射着营养物质,苟延残喘。
他们给元老史都力提供的所有服务,都是通过他们的脑子,他们只要脑子就能帮元老史都力出谋划策,就能给元老史都力当狗头军师。
这里不过是另一个版本的x-case基地而已。
你怎么能唤醒一个睡着的人?
你又怎么能唤醒一个正在做美梦的人?
他们所有的人生就是在一个幻梦和另一个幻梦之间切换,而他们却以为是在现实世界和幻影世界之间切换。
不,他们那么聪明,也许他们早发现了,他们无法自救,现实世界中他们的身体被催眠了或者冬眠了,永远无法醒来,所以他们只能以意识波这种方法求助。
但这样却把更多的星奴引入到元老史都力的陷阱。
她现在甚至无法区分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她站在书房中一副飞鸟的画作前。
鸟儿遮天蔽日,到处都是,仿佛塌陷的天空。鸟儿的羽毛在稀薄空气的微光中闪闪发光。
她的羽翼,就这么被永远折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