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临静也深吸一口气,再度解释:“我跟她的婚约早取消了,不作数!那镇四水和逐丹王、池玄承交好,我跟那镇茹慈也没有感情,我怎么可能娶她?我喜欢的是……”
殷罗冷哼一声,及时打断了青袍的表白,“你俩有没有感情可不是凭你空口一说我就会信的。”她从那玉兰树下起身,提着空酒坛子呼出口气,“再说,我爹可埋在这儿,你最好别张嘴胡乱讲话,别逼我趁着酒劲儿给你两巴掌。”
“……”池临静无力扶额,他的真心天地可鉴,殷相您在天有灵想必是知道的吧?他跟脑子有病似的,开始转变策略,在心里暗暗对殷介林说:我是真的喜欢您女儿,我跟那镇茹慈没什么情分。
其实不管她答不答应我的求婚,但凡她遇到危险,我都会护好她。
就像您和昆山夫人那样,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我心里清楚,若没有她,我可能永远都拿不到麒麟木,也救不了不愚、救不了南夏,我于南夏的使命既然已达成,那从此后,护她平安欢颜就是我新的使命。
您和昆山夫人在天有灵,便放心吧。
他这类似于祈祷被认可的想法刚结束,殷罗有所感般转头看他。
“你得知我被困北辽时,心境是什么样的?”
“不怎么样。”青袍实话实说,“我生怕你出事,也怕我来不及救你。总之就是慌,心里憋着团火,想暴打万洛新一顿,更想打我自己一顿。我恨我自己没在你身边。”
“你还有想暴打别人的时候?”殷罗又哼了声,抬步前走。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池临静提了酒坛跟上她。
“你三剑劈开海砚山,想必损耗了不少功力吧?”殷罗侧眸。
青袍淡定垂眼,“总比你强些,我还不至于真气尽失。”
“你!”殷罗皱眉望他,“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明日我就回江南,在长林崖闭关,有我姑姑帮我护法,会保险些。透骨金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一两个月我应当出不来。”
“继续说吧,你要嘱咐我什么?”
“我不在上京,你看好玉如意和郁枫那俩家伙,我怕他俩因为朱瘦城那事进宫找崇文帝对峙,还有明昉,我怕她冲动追去东海杀明之渡,你跟我二哥好好说着,实在不行带着她接着去押镖吧,给她找点事干。还有揽云,她要是再去听闲楼,就给她带句话,就说我劝她别再查了,有些事,明白果真不如糊涂。”
池临静叹气,“你心里总是装着这么多人事物,累吗?”
殷罗沉默须臾,忽而扯出一抹笑,“我已失去三个家人了,断不能再失去第四个。我怎么都行,他们不能有事。你也不能有事。”
雪终于停了,素衣少女青丝挂着霜雪,竟像白了头,她眼底深处还有悲伤没有散去,笑容看起来还是有些牵强意味。她望向他,被雪打湿的睫毛垂下来,里面有情意流动。
他蓦然想起那句诗——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却盼她青丝永驻,明媚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