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玉如意按向太阳穴,完全没搞懂小二在说什么,视线扫过屋内几人,白衣少年叹出口气,“阿姐,我下去看看。你别太担心了,他既能投生王侯门户,想来福大命大。”
殷罗目送他出了屋,回眸时视线停在池临静脸上,接着说自己方才未说完的话:“得找个修习北辽武功的来……”
“河淡?!臭糙汉?!怎么是你俩?!”然而,楼下传来的玉如意喊声再次打断了殷罗的话,屋内众人又听得后一句:“你怎的被抽了这么多鞭?将这上好的大氅染成了血色……”
殷罗闻声迅速起身,与池临静对视一眼后,她出了屋子,走到那双曲的楼梯空台,隔着栏杆俯身低头观望着厅中的情况。
青袍踱步走到她旁侧,同她看过去。
蓝衣少年神情怏怏,只进气不再出气。他眼瞳早失了神采,如果没那糙汉在一旁搀着,他怕是早就下坠跌落地上。
从殷罗的视角,能望见他披的那白狐大氅被血斑驳成了古红色,湿漉漉的衣摆处也沾染了不少泥渍。可纵然如此,她还是眼尖地看清楚,白狐大氅上织绣银色玉兰,团簇在枝丫上。
搭在身前的手下意识攥紧,她死死凝视那团簇的银色玉兰,眼睑处漫上些血丝,恍惚之际,她仿佛重回了十三年前的玉兰道,京中最大的那棵玉兰树受了风翩然吹落瓣——
却被卞香附伸手接住,她温柔地牵着小殷罗,微笑静站在树下。
“娘,你怎么这么喜欢在裙上绣这种玉兰啊?”
“这是你爹最喜欢的,娘自然也喜欢。娘往后啊,要亲手做几件冬日披的大氅,你一件、娘一件、你爹一件,到时候在那上面都绣上银色玉兰。”
“为什么?玉兰秋前必败,绣在冬日衣物面上看着冷,娘应该绣梅!”
“你啊你,”记忆中的卞香附揉了揉小殷罗的后脑勺,“正因为玉兰秋前必败,才要绣在大氅上,这样你爹冬日也能瞧见正盛开的玉兰,虽是开在衣裳上,但也是风雅啊!至于梅嘛,世人常说凌霜傲骨,可高处不胜寒,更甚在凛冬,不好、不好。”
珠泪滑落,殷罗回溯现实,眼看着玉如意就要招呼小二将河淡送到后厅接受诊治。
“等等!”
倏尔的阻拦吸引了楼下几人视线,玉如意先偏头发问,“阿姐,有何不妥?”
几欲昏迷的河淡强撑着眼皮,对上殷罗情绪复杂的眼,唤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称呼:“澜小姐。请您照顾好宏缨侯爷,河淡……有礼了。”
他说着,想抬起胳膊拱手冲殷罗行上一礼。
然而胳膊还没举起,他一闭眼昏了过去。幸得陈聲眼疾手快的接了他一把,才不至于让他一头栽在地上。
玉如意眉眼一皱,也不再多管殷罗想干嘛,“快!送到后厅!无论用多少值钱的珍稀药材,都得把他给本公子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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