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偏头望向软榻上的河淡,“这孩子不一样,他还有大好的前途,无数的选择。等他醒了,师叔,烦请您告诉他这句话:棋手入座,讲究落子无悔,下得再高妙的棋步,也不算真正的成功,世事织造局盘,而棋手无论输赢,最难得是问心无愧。”
“等会儿你将要说的话写在宣纸上,叠好装进这小子的衣襟!干什么让老夫这大字不认识一个的传话呢?”锋刀老者气鼓鼓的瞪眼,“你不走,老夫也不走!只等着派人把河淡送去方山便是了!至于往后怎么走,全看这小子命数。”
“师叔。”卞香附摇了摇头,继续劝道:“您凭着我师父那一句话,已经陪了我大半辈子啦。您往日总说想去看看南夏的、大梁的月,现在正是机会啊。”
“无需多言!想让老夫走,那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你若不离开,老夫在这杵到死。”
寒风愈发猛烈,卷起地上的雪屑,生生撞开了阖着的窗,昆山夫人下意识转身去关,苍白的指腹触碰到木台的那一刻,她喉咙忽然涌起腥甜,嘴角竟淌出了血丝。
“昆山!”锋刀老者猛地冲到塌边扶住她,“你怎么了?”
卞香附掏出帕子,擦拭掉血迹,而后摆了摆手,她这次笑得弧度比先前更大些,只是也更失神了,活像一朵被风雪打落埋葬的丹砂梅,被这天气摧残的不成样子。
“师叔,那日周御医来同我诊脉,他说我气血耗尽,只剩一年寿数。算香附求您,您带着河淡走吧,新儿纵然心狠,却不会真将我怎么样,您实在没有必要陪我一个将死之人困在这深深宫闱,您该去见世上美景,骑最快的马,练最好的刀……”
“莫要多话!周存禄那家伙医术不行,上回我不过伤了风,他硬说我是旧伤未愈,我现在不也好好的?他那张嘴就喜欢夸大病情。什么一年寿数,定是吓唬你的。老夫就在这陪着你,哪也不去,等我走了,连个陪你说话解闷儿的人都没有,那多孤单?”锋刀老者扶她靠在软塌上,双眼已经存满泪,他却不想让她看见,最苦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做长辈的,如果真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拉扯长大的小辈先过世,这算什么道理?
卞香附深知再劝也无用,锋刀是打定了主意留下。叹出一口长气,她缓缓闭上了眼。
而东海,渊缙王府。
宏缨侯被新帝派去方山剿匪却不见踪影以及北辽将军万晟意外身死这两个消息像是乘着风儿般,很快就传到了明之渡耳朵里。
他看着前来禀报的康又魁,扬了扬唇,却说题外话:“自孟再仕被我调去东北三城,你气色确实比之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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