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您这是?想让聂家出手相助?”孟清月微微皱眉,觉得并不妥当。虽说殷罗他们与听闲楼聂家少主关系不错,以聂少主的性子,他收到传信一定会帮这个忙。但眼下听闲楼刚举办完大梁国宴,殷罗他们情况如何还不好说,贸然将听闲楼扯进来是不是有些冒犯?
徐知尘抬眼看他,声线平顺:“我大抵已经猜到阿罗他们被哪部势力困住了。此番传信也不是给聂家,单凭聂家镇不住上京的场子。我这信,是给聂家真正的主子送去的,”她缓缓勾笑,神色是和蔼温柔的,话中却点破:“你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吗?你说,上京的场子,这位贵人能否镇得住呢?”
那张桃如面清冷俊秀的脸蓦然浮现在孟清月脑海里,令他不由得再皱眉,犹记得当时在长林崖金塔上,是殷罗与玉如意告知了他此人的身份,因涉及势力太过庞大,他知晓了却甘愿当做不知晓,这么久以来也没有同任何人讲过,包括明昉。
长林六子中,应当只有他们三人知道池临静的真实身份。
徐知尘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他该如何回答?
徐知尘又是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消息判断出池临静身份的?
孟清月懵然疑惑的眼神落入徐知尘眼底,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如为小辈讲解经文要义般,她开口再道:“清月,你要记得,即使大姐身在东北三城,亦有敬竹门探子替我广涉天下三国。南夏的主子离了家,入梁时用的听闲楼聂家行商的文牒。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他此行目的是何了。只是没曾想,他与阿罗竟能这样亲密,以往偏生谈道不同不相为谋,也不知他们两人的路,选的是不是同一条?借这次机会,不如便试试这南夏的主子,身在大梁是否会如同折了翅膀的云鹰发不出力气?”
这几句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话,在孟清月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在这一刻觉得,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这位大姐。原本以为她通读经书潜心修佛,所谓的世俗心机早已经在她身上得不到一丝一毫的体现。可她却在殷府厅内无比平和地设了一局,甚至以殷罗几人做引子,构建在不知道究竟怎样的意外事端上,想试探池临静的能力?
“大姐,既然已知他身份,当明白他藏匿诸多时日必是不愿走漏风声,”孟清月念及他们几人一起闯荡镜庄的情分,又添了一句:“想来阿罗也不希望,这事害得他身份暴露。”
“他若连隐瞒身份与解决事端都平衡不了,怎可能高居南夏摄政王位这么多年?”徐知尘神情未变,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说:“是你对他太没信心了。起见生心,于人世总成烦恼扰攮,破局者难破心。观他所做作为,随心二字像是规法。你我传信聂家,走的也是随心的规法,他接下不接下、作为不作为,在乎于他的起见生心,而非你我。”
“那大姐您说的,您已知道困住阿罗他们的是哪部势力,又是何意?”
徐知尘微笑着摇头,重新闭上了眼,依旧是那参禅姿态,“时候不早,你且去歇息吧。”
孟清月皱眉张唇,却没再出声。许是不想打扰面前人的清静。可他又不想离开回房歇息。
毕竟这心里有所挂念,纵然躺在床上,合眼也全是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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