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在说什么胡话呢?老婆子虽然眼睛瞎啦,但还记着事儿呢……”绣娘婆婆能感受到自己手背上蜂奴的眼泪的滚烫滑落,她伸出手指,用起了一层薄茧的指腹擦了擦蜂奴的脸颊,却道:“你的父亲和宋家怎么会不要你呢?他当年将你送到白河镇,是因为押镖的时候与江湖人结了仇,这才把你送到我这儿,想让我在白河镇照料你一段时间……那时候你妹妹年纪还小,你娘带着她回了娘家没在宋府,府中只有你一个孩子。想来你父亲他也是不得已……”
许是殷罗的金针发挥了作用,宋鱼从刚才的奄奄一息变得多了些精神,她捂着仍然刺痛不止的腹部,却能支撑起半个身子,望向蜂奴和绣娘婆婆那边,道:“珠赋小姐,我没有骗你!宋老夫人便是被那寻仇的江湖人所杀,您若不信,可以去梧州打听打听,这件事许多人都清楚……你真的是宋家二爷宋五韧的亲生女儿!
所以我求求您了,珠赋小姐,您就放过我们少舵主吧!她可是你的胞妹……而且宋家大爷的死,根本就跟二爷没有关系!宋家查了许久,大爷分明就是被贪心不足的手下用了阴招,只是梧州城内其他心怀叵测的人以讹传讹,才有了二爷杀大爷争夺镖局舵主之位的传言……”
“你给我闭嘴!”
隐隐的真相盘旋在蜂奴脑海中,她不假思索的起身,右手直接抄起一团真气就向宋鱼击去,这一招太过于出乎众人意料,以至于那黑色光晕撞上宋鱼心口的时候,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宋鱼没了呼吸,她头一歪,嘴角流出深紫红色血液,微张着唇,死不瞑目。
绣娘婆婆似乎被这动静吓到了,或许是蜂奴呵斥宋鱼的那一声太过于吓人,也或许是宋鱼临死前的闷哼让绣娘婆婆想到什么,她皱着眉往后退了一退,却没想到还没退后就被蜂奴拽住胳膊。
蜂奴脸上再也没有方才伏在绣娘婆婆身前痛苦的委屈,只剩下猩红的眼下满是仇与恨,她生硬的拉着绣娘婆婆的手腕,也不管会不会将老人家摁疼,“婆婆,我只想让你告诉我,刚才那丫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语气到了这话却平和起来,仿佛只是单纯发问。
殷罗见此不禁皱了皱眉,她真怕眼前这疯子对绣娘婆婆下手。
泗子亓扭头看着宋鱼倒在一旁的尸身,呼气偏过头来,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芝鱼宫的败类押回去领死!
绣娘婆婆吸了口气,却没有躲开,“早就过去的东西,为什么要问呢?这些有那么重要吗?婆婆只希望你快乐的活着,活好每一天……”
“我活不好了。”蜂奴肯定地说完这话,慢慢的嘴角上挑,缓缓笑了起来。
那笑声充斥在整个木匠作坊里,很是瘆人,似乎要撕裂众人的耳膜。
她发力的捏住婆婆老迈而消瘦的手腕,再问:“我只问一句,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绣娘婆婆显然没想到自己养了那么久的小团如今会这么狠心的捏着她的手腕,因前半生她接了太多绣活,不光把眼睛给绣瞎了,连带着手腕和手指头也不灵巧,如今被蜂奴这一捏,痛感渗透在血液里面传递到她全身,她哆嗦着去拍蜂奴搭在她胳膊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