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望着白衣少年的样子,皱了皱眉,声线平平,“怕什么?只要在十二个时辰内出了镜庄,我不就死不了了?”她神色倨傲,道:“就算死,我也不死在这全是镜子的鬼地方。”
服下药后运功调息的孟清月和明昉已然能站起来,孟清月呼出一口气。
若是知道那瓶里只有三粒药丸,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服药的!他本就经脉有损帮不上忙,还不如拿那药给殷罗!
明昉也是同样的想法,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让殷罗被禁术反噬……
五人之间气氛沉重缄默。
玉如意先扶着镜子向前走了两步,脚步踉跄也不停下,“那我们快走吧,兴许就快走出去了……”他再也感觉不到累,他只是觉得,走下去,出了镜庄,回长林崖,让闻亭儿炼出最好的内伤药,殷罗就不必遭受反噬!
殷罗望着已然冲锋在前的白衣少年,他神色急迫,脚步不稳,却一直扶着镜子往前走,她垂了垂眼,瞳孔越发红,孟清月和明昉也从她身侧走过,两人跟着玉如意前进。
池夜站到殷罗面前,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明明她知道,她已经受了重伤打不过谢于荛,为什么还在最危险的时候挡在他身前?明明她都知道,自己不吃内伤药会遭反噬,为什么还捏造谎言骗他们服下仅有的三粒药丸?
殷罗神色如常,她向前走了两步,才道:“因为,我们是朋友,是同伴。”
乍然在她嘴里听见这话,池夜愣了愣,他跟上她脚步,“若是十二个时辰之后,我们没走出镜庄,你会死。”他淡淡复述着,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其实连池夜自己都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或许是想听听殷罗怎么想?
“我命大。”殷罗不甚在意地回答,袖中红线翻涌,捆上他们新走过的路旁长镜。
池夜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并肩跟在她身边与她同行。他无法形容此刻他内心的感受,但清楚的感知到他自己心如乱麻,说实话,他那时候复明后看见殷罗挡在他身前,心里有一种奇怪的东西萌芽了,她受的伤那么重,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接住了谢于荛那不要命的一击?她根本不必为他做到这步,所谓的朋友、同伴,在她看来真的就,比性命重要吗?
他一直都活在无穷无尽的算计里,从来没有人赋予过他朋友的定义,在来大梁之前,他与万若檀亦敌亦友,但永远刀剑相向,这不是池夜所理解的朋友。
可来大梁之后,他认识了聂人犀、殷罗、玉如意,甚至还有明昉、晏枷、孟清月,他们即便目的不同,还是站到了一起,并肩同行了很长的一段路程。
聂人犀在攒英宴上为他挡下毒掌、殷罗在镜庄里为保护短暂失明的他而拼命抵抗谢于荛。
朋友?同伴?他们两人此刻都有生命危险。
池夜垂了垂眼,心下沉,他这一次,难道还是护不住自己身边的人?
世人口口相传的,那位年少剑术便登峰造极并通读万卷书策的绝世英才,那位叱咤风云总领南夏的摄政王,这一次,难道还是护不住自己身边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