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到家,陶玉书还没回来,最近《天下第一楼》正如火如荼的在燕京各大高校巡演,她作为剧组的一份子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
快十点的时候,陶玉书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一进屋就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要是太累的话,就别搞了。”林朝阳心疼的说道。
“那不行。”
听着林朝阳的话,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好像一下子满血复活,“那不行,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我看你们那么辛苦,一出学生话剧而已,又不赚钱。”林朝阳说道。
陶玉书冲着他露出神秘的笑容,“谁说不赚钱的?”
“什么意思?”
陶玉书从兜里掏出了绣花手绢,冲林朝阳摇了摇,“瞧瞧这个!”
林朝阳凑了上来,她慢慢的展开了手绢,里面竟然是一叠钞票。
“这是哪儿来的钱?”林朝阳好奇的问道。
这些钱肯定不是陶玉书自己兜里的钱,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炫耀。
“学校给的。”
“学校?你们学校?”林朝阳问。
陶玉书点了点头,将钱分成了两份,“这一份是学校给我们学生的演出补助,每天一块五,我们演了十天,一共是十五块。而这一份……”
陶玉书举起了另一份厚厚的纸币,“是学校给你的。”
“给我的?我也有份?”林朝阳有些惊奇。
“没想到吧!”陶玉书面露得意,“是黄老师给我们争取来的。这回我们《天下第一楼》可是给学校露了大脸,校领导让我们到处巡演,我们出去总不能自己贴钱吧?我们都拿钱了,你怎么能不拿钱呢?黄老师还给你争取了个大头儿呢!”
林朝阳瞄了一眼陶玉书手中的那份钱,好像确实不少,“多少钱?”
陶玉书两眼变成了“$”形状,没说话,往大拇指上啐了一口,然后一张一张认真的数了起来,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数到最后,她捋了捋票子,“三百块钱。”
其实这些钱她早就数过了,这会儿不过是过一遍手瘾而已。
“三百块?你们学校还怪大方的。”
林朝阳听到这个数字啧啧称奇,人艺正儿八经的稿酬才给了二百块钱,燕师大竟然给了三百块钱。
“主要是这回《天下第一楼》的影响力确实是大,不仅是让我们学校在燕京各大高校露了一回脸这么简单。
这么说吧,至少是给我们中文系的学科建设添砖加瓦了,明年说不定可以多要到不少经费的。”
林朝阳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呢。”
他朝陶玉书笑了笑,“我也有個好事告诉伱。”
“什么事?”
林朝阳从兜里掏出钱,“今天去人艺,他们把稿费给我了,二百块钱。”
“呀!”陶玉书惊喜的叫了一声,她把两份钱合到一起,“五百块钱,太多了!”
林朝阳之前发表小说,稿费远不止五百块钱,但这次的钱给夫妻俩的惊喜却比之前任何一次小说发表都要大。
因为原本他们谁也没有想过靠这个剧本赚钱,没想到现在一下子收获了五百块钱,着实是意外之喜了。
“又多了五百块钱,以后买电视机的钱有了!”
陶玉书喜滋滋盘算着这些钱的用处,然后将钱都收进了她的小金库。
“诶,对了,今天总政话剧团的领导去看了我们的演出。”陶玉书对林朝阳说道。
“总政话剧团?”
“嗯。你没去看我们演出,都不知道。每天的演出里几乎都有剧团和一些文化界的人,我们这部话剧的影响力彻底立起来了。”陶玉书面带着就骄傲之色,她又问道:“你猜总政话剧团来干嘛的?”
林朝阳思忖着说道:“《天下第一楼》的题材跟总政的创作方向不太一样,他们应该不是冲着我剧本来的吧?”
陶玉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他们是来考察演员的。”
“考察演员的?”林朝阳神色惊讶。
《天下第一楼》的几个主要演员都是学生,之前压根没有过表演经验,更谈不上技巧,总政话剧团竟然跑到剧组来考察演员,着实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话剧排练时,林朝阳与《天下第一楼》的几个主要演员都熟悉了,他问道:“他们考察谁?”
“李路杨!”
这个名字没有出乎林朝阳的意外,李路杨是剧中“卢孟实”的扮演者。
《天下第一楼》讲述的是烤鸭店福聚德的故事,虽然是群像戏,但卢孟实这个人物毫无疑问是核心中的核心,李路杨演卢孟实,发挥空间非常大。
“我记得排练那会儿,路杨连全场的台词都说不下来。现在还不到两个月的功夫,他已经能把卢孟实演的活灵活现了,真是有几分天赋在身上。”陶玉书感叹着说道。
“那总政是什么意见?路杨能选上吗?”
“哪有那么快啊,人家今天才看完演出。”
夫妻俩聊完了天,陶玉书收拾洗漱一番睡觉。
翌日一早,昨晚陶玉书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六点起床,再加上现在是冬天,她起来之后满脸痛苦。
“唉。”她吃着早饭叹了口气,惹来了陶母的不快。
家里人六点多吃饭,意味着她五点多就得起床做饭,她还没抱怨呢。
惹了母亲大人的不快,陶玉书只好收敛了情绪,赶紧吃几口饭,跟林朝阳一起出了门。
两人在五四路分开,林朝阳冒着寒风跑了一会儿步,便来到图书馆。
中午吃完饭,陈健功和刘振云一起来找林朝阳。
“朝阳,你最近怎么没去蹭课?”
“请假请的太多了,再去蹭课,哪好意思啊!”
聊了两句,林朝阳问陈健功他们来的目的。
前段时间中文系流行话剧热,不过自从《天下第一楼》在燕大演出之后,他们的这股热乎劲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击到了,最近已经没人提话剧的事了,《良心》的演出也停了。
“我们打算搞个文学座谈会,你要不要来?”
陈健功所说的“我们”,指的七七级中文系,他们这一届学生似乎格外的热衷于各种运动和活动。
“我就不去了。”林朝阳直截了当的拒绝了陈健功的邀请。
陈健功正想再劝,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健功,有时间搞座谈会,不如多拿出点时间来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