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相信自家四叔肯定不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就算是有,也只敢在内心最深处想想,不敢有半点的表露,更别说有什么小动作了。
可是他依然要将道衍和尚给弄过来,不是相信所谓的道衍和尚打算给燕王送上一顶白帽子。
单纯的就是这个黑衣宰相、妖僧在历史上留下了太过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人不是黄子澄那类无用军师,这人算得上是谋主,当然得弄走。
以前还想过或许过个几年再名正言顺的要人,不过现在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
朱棣脸色不断变化,许久之后才说道,“臣遵令。”
当年老朱选高僧侍诸王,为已故马皇后诵经荐福。道衍和尚以荐入选,随燕王朱棣至北平住持大庆寿寺。
而现在朱允熥直接要求诸王为皇帝祈福,那些高僧必须要送回来。哪怕和道衍和尚详谈甚契,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朱棣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主动权。
舍不得、心里不高兴,这是真的。但是作为藩王,他真的没办法拒绝。
老朱也笑着说道,“你这混小子,此前还不许咱诅咒自个儿,现如今闹的更厉害了。这一下怕是那些文武都要信了,说不定要开始给咱准备后事了。”
儿子们回来朝觐,老朱自然也是比较开心的。有些儿子能够看破,有些儿子就看不破。
朱允熥笑着点头,不过还是说道,“锦衣卫的事情我也是在筹谋,他们权力也大了点。虽说祖父先前压制一二,只是用起来了,这些人权力就大。我想着拆分一下,我准备筹建一个镇抚司。”
对于一些官员的弄虚作假等等,朱允熥也是心里明白。
老朱随即翻出一份奏章,说道,“你看这里,前两年遭了灾,现在还在报灾。这天高皇帝远的,一些小灾他能报成滔天之祸。咱许下万石赈灾的粮食,他能扣在手里半月不发下去。”
“所以你用锦衣卫,咱心里高兴。”老朱认真说道,“你以后当了天子,一定要耳目顺通,这样才不用被那些官吏诓骗。想想那胡亥,久居深宫还以为天下太平!”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现在都需要将道衍和尚送回应天府。出身皇家,有些事情就要看的开一些。
听着这些,朱棣更是明白自己没有选择,道衍和尚必须要送回来。
朱允熥这个皇太孙在忙着制造火药,在忙着监督龙江船厂的大舰施工等等。
老朱仔细想了想,说道,“是这个理,前些年锦衣卫天怒人怨,咱也觉得这些爪牙有些势大了。”
以前老朱欲办大案,往往不经刑部,直接交给锦衣卫镇抚司。镇抚司一时权势赫赫,恣肆枉法、以致洪武二十年皇帝下诏“悉焚卫刑具,以囚送刑部审理”。
上朝的事情看似是没有以往积极了,对于很多的政事批复也没有以前及时,就好像真的是有些年老体衰、精力不济一般。
“允熥,你看这。”在武英殿,老朱指着奏章说道,“这看着是在征求咱的旨意,只是这人包藏祸心。倘若咱要是松了口,那底下州府的赋税是不是要减免?”
朱允熥点头,也说道,“虽说遭了灾是该赈济,只是这事情不能放手给底下州府。先不说灾情是真是假,就是这一旦放了手,以后底下州府就能自己做主了。”
“是这個理,咱情愿缓几天,也不能把钱粮大事送出去。”老朱也有些无奈的说道,“咱也知道真要是遭了灾,百姓生计艰难。只是这些当官的,哪怕这些个是出于好心、爱民,咱也不能就真的信了!”
但是这对于老朱来说也不算什么,他现在已经开始进一步的激发演技了。
而北镇抚司这些,实际上是朱棣在位时期新设的,专治诏狱。
在忙着对勋贵进行整治的同时,也没有忽略对于京军的掌控。
朱允熥对于这一点也是认可的,说到底就是给地方一些自主权没问题。可是有些底线不能触碰,要不然的话底下的官吏权力太大,并非就是什么好事情。
“除了制衡锦衣卫,我还是想着将一些事情给分开。”朱允熥就说道,“现在锦衣卫还兼着刺探境外军情的职责,这有些不太好。我想着建个北镇抚司,一来是制衡锦衣卫,二来就是收集军情。”
老朱也不反对,说道,“这事你要是愿意做,就看着去做。只是你记好了,既然是制衡锦衣卫,你那个北镇抚司就不该让锦衣卫管着。他们若是要刺探军情,五军都督府可以知道些许事情,只是不该让五军都督府管着。”
朱允熥直接说道,“那是自然,北镇抚司还是祖父亲管比较好。”
老朱就笑着拒绝,“北镇抚司说来也是和锦衣卫相似,以后自然是天子亲自管束。咱现在年纪大管不了,伱筹建北镇抚司,你就先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