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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红藕白莲,误入宝地(第1 / 2页)

月明星稀,波光粼粼。

乌篷船平静地驶在河面,木桨拨弄水流,带起哗啦啦的细微声响。

白启早已脱去外袍长靴,换上打渔人的短打装扮。

自家开鱼档,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白老爷之后,他很少再有下河的机会。

最多偶尔潜行泅水,花个把时辰,提升八段功的进度,将其磨练到圆满层次。

【技艺:八段功(精通)】

【进度:(624/800)】

【效用:跃水似蛟龙,踏浪疾如风】

“齐兄,可曾发现玄泽异赤气的踪迹?”

白启坐在船头,身子微微前倾,手掌伸入黑水河,有些刺骨。

虽然是开春,可寒气犹存,每到夜晚墨色深重的时分。

静静流淌的黑水河便会浮动翻涌,形成阴冷雾气,沾在皮肉上黏糊糊的,难受得紧。

所以,渔民通常在入夜就收工,等到天亮再撒网做活儿,免得感染风寒,生场大病。

而且这种气候,稍有不慎跌落河中,小命都难保。

“白天丙火大旺,我亲眼见到坠落好几团阳精之气,只是不好判断方位。阿南,你先往西北划。”

齐琰手持一方五金混同所铸的漆黑罗盘,另一只手行诀念咒,仿佛与冥冥之中的“神灵”沟通。

这让白启瞧得颇为有趣,可惜师父宁海禅精诚于武道,否则的话,学一手引路指道的本事,无需再担心找不到家门。

“西北是一些荒芜的小岛屿,河底下的暗礁比迷魂湾还多,属于深水区。”

作为黑河县头号打渔人,白启对于周遭水域的大致情况还算了解。

他隐约记得,只有八岁的蛟妹便在那一块筑造巢穴。

“恰好路过,顺便还能关爱下留守儿童。”

白启心想,蛟妹举目无亲,孤零零窝在黑水河,也难为它平日里乖巧,从不兴风作浪。

“齐兄,道艺前面两层境界,服饵辟谷,入定抱胎,我大抵心中有数。不知道游神聚念,通灵显形又作何解?”

齐琰把引路的罗盘交给师弟吕南,略微斟酌字句,随即开口道:

“道经有云,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后脑髓生,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皮肤坚而毛发长。

人之生命,源自于父精母血,内生五脏六腑,外长筋骨皮肉。

因此才会有‘血气已和,荣卫已通,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的说法。”

白启咀嚼这些言简意赅的妙论精义,默默点头:

“武行的许多典籍里,也都讲过,神以精为依附,精以神为主宰。武艺、道艺,看似是天南地北的两条路,一者炼精,一者养神,实则最后殊途同归。”

齐琰搓搓手,让掌心发热:

“没错,白兄弟见解不低,只是‘殊途同归’四个字,太难了,山峰登顶的一方巨擘,方能如此想、如此做,我们还不够格。

有个说法,世间是一個大苦海,你们练武的,以肉身为筏,坚固体魄,横渡彼岸。

像我这样修道的,求的是熟悉水性,遨游其中,不被淹死。”

挤在旁边的吕南欲言又止,师兄为啥把师父平日唠叨的那点东西,重新复述一遍?

“我乃道艺三境,堪堪修成神魂,能够夜游百里。”

齐琰倏然闭目,念头一定,不经过任何的布置,诸如点燃安神香之类的手段,自身便心无杂思。

顷刻间,一条恍若影子般的虚幻神魂,就从肉壳当中蹿了出来。

“白兄弟的气血,真似烘炉,喷出几尺高的熊熊焰光,炙得我生疼,必须离你远些。”

齐琰肉壳瞬间僵硬,好似被抽空,变成空荡荡的皮囊,那条神魂飘荡而起,连连后掠,卡在船篷当中。

“神魂属阴,体魄属阳。怪不得武者对付道术,往往都是把滚烫热血抹在刀剑上,杀伤念头神魂这等无形之物。”

白启毛孔一锁,自身雄厚的气血积蓄,就像被盖住的炉子,火势一下显得黯淡。

他摘得一练筋关的圆满成就,金肌玉络,相比起其他的武者,更能掌控肉壳的细微变化。

“游神聚念,大致分为‘夜游’、‘日游’。本质上,就是把念头锻炼的越来越强大。最初,神魂孱弱,风一吹就散,若无香火护佑,过不了多久,魂儿就没了。

好比水性不足的人,头一回下河,免不了手忙脚乱,甚至呛水、溺毙。”

齐琰那条神魂似有阵阵阴风萦绕,念头轻轻闪过,便有声音响起:

“我大约修持半年左右,方才摆脱神魂出壳的虚弱,反而有种炎炎酷暑畅游水中的舒爽,这便是道行到了,能够成功夜游。

迈过这一关,继续巩固,大概两年半的功夫,就可以触及日游。

离地十多丈高,即便烈日暴晒,也不伤念头,此是神魂蕴含的阴性,一点点被熬炼的过程。”

白启瞅着齐琰那条神魂,黑水河上夜风“呜呜”呼啸,却无法冲散形体,可见这位野茅山传人的道行不低,距离日游层次也不远了。

“如果能把神魂练到虚实转化,一念之间,就可以驱动外物,约莫发挥本身一半的气力,驱动外物,捉拿烈马,不在话下。

乃至可以做到灵肉分离,一心多用,纵然神魂出壳,肉体照样行动如常。”

当着白启的面儿,齐琰刻意演示,神魂陡然一卷,摄取一团磨盘大的水流。

只不过没撑多久,就迅速地崩溃散开。

“倘若我三境大成,拿捏上千斤重的河水,应当无碍,若是火行功法练得精深,还能以念头裹住烈焰。

未破四练气关,终究还是肉体凡胎,受不住水压火烧。所以迈入道艺三境,才算有一丝能跟武者相争的胜机。

当然了,道术与武艺的比拼,身家多寡、天时地利、以及功法品质都很重要。”

齐琰神魂钻回肉壳,原本枯寂如朽木的躯体,面色又一点点红润饱满起来。

“受教了。”

白启由衷道谢,齐琰的亲身示范,让他直观感受道艺修行的层次分别。

“师兄,白哥,咱们到了。”

吕南举着罗盘,对照片刻,忽地说道。

“让我看看。”

齐琰站起身,眉心突突直跳,再次神魂出壳,当空飘浮几圈,陡然沉进河水。

他虽然念头凝练,神魂坚固,可到底还未修到日游的层次。

置身黑水河中,像是陷进大团的胶质,有种举步维艰的困难之感。

并且冒着刺骨寒意的河水,如同喷薄冷气的冰窟窿,让人无法长久逗留。

大概十息过去,齐琰的神魂飞回肉壳,好似被冻到一样,牙齿打颤道:

“我刚才深入四五丈深,终于觉察到一缕火精之气,罗盘指示的应当没错。

只是孕育而成的玄泽异赤气,藏得极深,要看白兄弟的本事了。”

白启把一条捎带的毛毯子递给齐琰,确定方位之后,颔首道:

“交给我便是。”

吕南从船舱抱来一大捆粗麻绳,打算系在白启的腰上,省得发生意外,不能及时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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