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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农耕文明的畜牧业(第2 / 2页)

占地面积,基本等同于刘荣的未央宫。

该苑于太宗皇帝前元四年兴建,距今已有足足三十年的历史。

兴建之初,长安朝堂为兴建雁门苑,由相府国库、少府内帑分别向太仆拨款三千万钱——共计六千万钱作为启动资金。

并且马苑的建筑材料、匠人,都由少府承担,所需人力则由相府征发民役。

换而言之:那六千万钱的启动资金,几乎完全是朝堂给太仆拨的买马专项款。

最终,彼时的太仆夏侯婴也不负众望,用那六千万钱启动资金,为雁门苑买入了三匹珍贵种马,以及数十匹良种母马。

之后的三十年时间里——无论太宗皇帝一朝,还是孝景皇帝在位,长安朝堂都是以两到三年一次的频率,每次至少千万钱的今额,向雁门苑在内的诸多马苑拨款,以加快汉家的骑兵部队建设进程。

时至今日,算上最开始六千万钱启动资金,单就是一颗雁门苑,就费了汉家至少两万万钱的专项拨款!

其余人工、材料,又或是草料饲料之类,更是完全没有计算在内——不是少府在帮衬,就是相府收上来的‘刍藁税’,来供给诸马苑作为马匹草饲料。

三十年的时间,超过两万万钱的装箱拨款,以及几乎同等价值的材料、人工投入,究竟让雁门苑,发展到了怎样的地步呢?

刘荣知道。

根据刘荣所掌握的数据,雁门苑如今,总共有十三匹每一匹都价值千金的种马,总价值在一万万钱以上;

有良种母马共四百一十余匹,平均单价大致在六十万至八十万钱一匹,总价值大约在三万万钱上下。

除此之外,便是自太宗孝文皇帝后元二年至今,总共十一年的时间,共计出栏战马六百余匹,驽马上千匹,总价值高达八万万钱以上!

这么一笔账算下来,雁门苑这三十年,非但是为汉家带来了相当庞大的财富,而且这庞大财富,是汉家原本无法培养、拥有的战略物资:战马。

三十年,四万万钱的投入,最终创造了超十万万钱的价值,雁门苑的模式,无疑是合格的。

至少从汉家现阶段,对畜牧业的固有认知来看,雁门苑这三十年,是无愧于心、无愧于宗庙社稷的三十年。

但倘若将雁门苑这三十年的经历,说给草原上任何一个游牧之民听,恐怕十个人里八个都会说:三十年,几万万钱,才几百匹战马?

——汉官贪污都这么狠的吗!

——不贪零头贪大头?!

不能怪草原游牧之民,对汉家官员有如此刻板印象;

而是在草原,事实确实如此。

一个部族,或者说是一个家庭,有一个青壮作为家主,三五个女人来负责琐事,再有三五奴隶,以及羊十只,牛两头,马一匹,便已经可以勉强温饱。

而这样一个部族或者说家庭,只要没有重大的天灾、人祸,任由其在草原发展壮大的话,最多不超过五年,就能成长为一个人口数千,马上万、牛数万,羊十数万的中型部族!

虽然这个‘发展壮大’过程,有相当一部分都源自于合并,但人口、牧畜的繁衍,也同样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说的再直白一点:三匹种马,数十匹母马,另有源源不断,永远不会稀缺的草饲料,三十年的时间;

拥有以上这一系列条件,却没能在三十年间,发展形成起码数千匹马的种群,这在草原是不可能发生,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

要知道在草原上,游牧之民一边追逐着水草,一边抵抗着大大小小的天灾、起起伏伏的战火,尚且能让牧畜群,以每年至少一成半,即百分之十五的速度扩大。

若是将这些负面因素全部清除?

——如此天堂般的美好生活,游牧之民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

就拿如今,汉家才刚掌握的河套地区来说;

在汉军正式占据河套,并站稳脚跟,展露出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允许匈奴人夺回河套的架势之后,原本栖息于河套,并才刚‘归附’汉家不久的各部族头人,便都找上了北地方面军的最高统领:榆侯栾布。

做什么呢?

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一句:希望将军可以替我们,向皇帝陛下表明崇高的敬意,以及我河南诸部,对皇帝陛下至死不渝的忠诚!

至于表达忠诚的方式,也是非常简单粗暴:整个河套地区归附汉家的各部,总共向刘荣‘上贡’战马万匹,牛十万头,羊百万只!

除此之外,往后的每一年,都还有源源不断的千马、万牛、十万羊。

说实在的,最早拿到这几个数字的时候,饶是见惯了世面的汉天子刘荣,都不免为河套各部的‘财大气粗’而暗暗咂舌。

——战马万匹,牛十万头,羊百万只!

什么概念?

单就是那万匹战马,就已经和汉家现有的战马数量齐平,只要得到这一万匹战马,汉家的战马存粮就将直接翻翻!

至于这一万匹战马的市场价,更是很可能达到三十万万钱到五十万万钱之间,堪比汉家朝堂中央一整年的税、赋,即财政总收入!

更让刘荣感到瞠目结舌的,甚至还不是这一次性上百万只牧畜,而是后面那句:每年战马千匹,牛万头,羊十万只。

每年!

河套各部有底气说这个话,就说明他们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曾做到,并有能力继续达成这一目标:马匹每年繁育、增长数千匹,牛数万头,羊数十万只。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个数字。

而这,也恰恰是刘荣深深意识到雁门苑,以及边墙诸苑的模式,大幅落后于游牧之民对畜牧业的理解、认知的源头所在。

——草原上的游牧之民,似乎总是能以极小极小,小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投入,便能得到极其可观的畜牧业产出!

反观汉家——反观华夏农耕文明,却似乎仍旧被农耕文明的刻板印象、固有思想所限制;

简单来说就是:汉家,正在用种地的思维,去搞畜牧业。

而这样做的弊端就在于:蓄养牛羊牧畜的逻辑,与种植农作物,是牛马风不相及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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