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男童也不过吊着口气,身上连血都没止住。
刀伤,骨折,特别是左手都快断了,放在凡人身上怕早就死了,也就吐纳法能让人身轻体健,勉强能多抗几刀。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会弄到这种境地,还什么留在县中十死无生?”
陈慈倒有好奇,将有些火热的视线从这女童身上挪开,开口问道:“这厮不是被那葛老道收在身边,有这身份在,应该没人会同你们为难吧?”
“小女也不知。”
这女童脸色也有些泛白,垂首答道:“小女是在刘家后院柴房拾到兄长的,他昏迷前说葛真人出事了,外面传他得了葛真人的遗财,县里待不得了,小女靠着当年作乞儿知道的几处狗洞逃了出来,不过听府里的夫人小姐谈话,前些日子兄长在外和王家公子称兄道弟,打砸了县里的牙行,很是威风。”
陈慈听此一言,也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童子虽被那葛老道收下,但还没成为正式弟子,结果葛老道就.光荣就义了。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也没人会同这种小童为难。
可估计是他陡然身份拔高,言行得罪了些人,那些被葛老道敲了银子的大户随便放出点风声,就能让这小童万劫不复。
陈慈摸了摸下巴,说道:“把他拖到侧院来,不处理一下,终究难逃一个死字。”
陈慈也不搭手,看着这女童艰难拖着刘鹤鸣勉力到了侧院,这才拿出针线,以粗浅手法将伤口缝合,又拿出一小滴‘映雪红’化入水中,让其饮下。
“若能睁眼,他便能活。”
陈慈淡淡说道,却听‘砰’的一声轻响,一样物件从刘鹤鸣怀中滑出。
却是那本《养气经》。
看来此子对这本吐纳法所看甚重,即使如此遭遇也未将其落下。
陈慈将其摄起,竟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轻‘啧’一声,却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问道:“我却还不知你叫何名?”
“禀真人,小女唤作刘雁依。”
这女童见刘鹤鸣脸上终于涌上一丝血色,终也是松了口气,拜了一拜:“多谢真人大恩,真人可能允许小女回去刘府向主家告假,再回来照顾兄长?另小女还有积蓄三两七钱,虽知不够,但小女愿将日后所有月俸献给真人,以报恩情。”
“等等,你.”
陈慈忽觉得有些不对,想要出言询问,却一时不知从何问起,停顿一下,脸上神情有些微变:“我记得,你好像和他不是兄妹吧?”
“禀真人,小女当年在牙行便多受兄长照顾,后入刘家,也多有兄长照拂,且同得主家赐姓,不是兄妹,胜似兄妹。”
刘雁依认真答道。
陈慈本先入为主,以为这两人是一同被葛舟老道收入,又一同被葛舟老道牵连,但一细想,却又不对。
这刘鹤鸣乃是男童小厮,跟着刘家家主奔走在外,还有机会撞到些仙缘。
可这刘雁依必然是在内院服侍女眷,自然不可能抛头露面。
她只是单纯为了救这便宜兄长的性命,就带着人逃出县城,冒死摸进三阴观。
资质璞玉,心性坚毅,聪慧灵秀啊。
陈慈看着这个十岁出头的女孩,沉默片刻,拿起《养气经》一晃,道:“你可认得此物?”
“认得,兄长说这是仙门秘籍,他识字不多,葛真人也没多少教他,兄长曾拿来给小女读给他听。”
刘雁依见了小册,呆呆的点点头:“小女随小姐识了些字,勉强认得其上所言。”
我尼玛.
陈慈当真是无话可说了。
陈慈轻搓指尖,过了片刻,语气有些波动:“刘雁依是吧?”
“小女在。”
女童小心应道。
“我能保他不死,甚至连伤势也能让他恢复得七七八八,至少不会成为残废。”
陈慈脸色不变,语气却凝重了几分:“可是,刘雁依,代价是什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