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闻言眼神颤动一下，但还是稳定下来，平静回道。

“妾身自然记得，公子当日说‘这门功法修炼极难，乃是灭人欲，存天理的违背人性之法，所以若你决定入道，便没有回头路走，你可想好了’，妾身……都记得。”

叶唐笑道：“既然记得，那你这是做什么？我当日便与你说过，没有回头路走，你现在委身于我，可说修为尽毁，如此作为，还是记得我说过话的样子吗？”

风华闻言沉默，半晌后悠悠道：“公子……妾身究竟为何修炼？”

叶唐闻言坐起身来，看着一副凄苦模样的风华，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声音也变得淡漠起来。

“问出这个问题，说明此时你的道心已经乱了，发生什么事了？”

风华此时微微低着头，看着浴池水面的眼睛有些飘忽，好似那水中反射的人不是她一般。

“并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八百年前公子离开，那时我们都只是有些伤感，但如公子所言，幼鸟尚有离巢日，我等修真者，自然也不能总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中，这于修真无益……”

叶唐静静地听着，搭在水池边的右手抬起放在脑袋上，轻轻抚动绑着头发的麻绳。

“之后的三百年，我们也是过得顺遂，九流根据公子交代，一直隐在市井之间，修真悟道的同时，也在为这世间尽着自己的一份责任，直到……那黑心老人出世。”

风华抬起头来，此时她脸上有了一丝痛苦之色，随后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继续说道。

“我们当时何等意气风发，拥有各自‘道’的我们，自称九流尊主，就算是有着立道期战力的修仙者，我们也不放在眼里，即使是面对那黑心老人，也是热血上头群起而攻之，就算付出血的代价，也为了这世间不惜一切！”

说到这里，风华再次直视叶唐双眼，平静而坚定地说道。

“我们做到了当年公子所教导的一切！我们守护了这个世间！”

叶唐此时恢复本相，面无表情地看着风华，淡淡道：“你们做得很好。”

听到这几个字，风华脸上露出惊喜，但也是一闪而没，重新变得凄苦起来。

“可是公子……为何我们要如此呢？就算我们不拼了性命，那黑心老人也终会伏法，就算不拼了性命，任这世间沧桑变化，我等也是自在逍遥，为了所谓人世，他人，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这么做……值得吗？”

对于这个问题，叶唐没有直接回答，他沉默片刻，淡淡反问道。

“你是后悔了吗？”

“是！我后悔了！”

风华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直接从浴池中坐起，整个人都再次爬到叶唐胸前，眼中满是凄然痛苦，直视着叶唐眼睛道。

“我后悔了！我们明明可以不管不顾这一切！但为何就落得这般下场？亲人身死道消！独留我一人面对这冰冷的世界！公子！我……后悔了！”

叶唐这次没有推开风华，只是静静看着她的双眼，声音依旧淡淡的没有丝毫感情。

“这世上从没有后悔药可以买，所有选择都是单向的，这……我应该教过你。”

风华闻言眼中闪过浓浓失望之色，看着叶唐那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眼睛，突然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