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猜了。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有人造反!”陈观楼一锤定音,“这是一场里应外合有组织有预谋的造反。”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狱吏们全都慌了神。
陈观楼继续说道:“这场造反,不管是谁发起,三五天之内都不可能完全平息。伤害最大的时候,往往是在黎明之前。所以大家要做好准备,半月一月内,别妄想能出去。就算外面平静下来,我们也要坚守天牢继续观望,以防出现反复。”
“真有人造反?”终归是不太相信。为什么造反啊!
大家都是小人物,理解不了大人物的操作,但大家都有一个共同认识:这天下怕是要乱了。好日子怕是到头了。不管结果如何,经历了造反祸乱的京城,朝堂,天下,恐怕都好不了。
这份阵痛,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彻底消散,遗忘。
今日之事,绝非大明王郭大春之流能比的。他们只是疥癣之疾,京城的造反直捣黄龙,才是真正的危害。对整个天下造成的影响,难以估量。
“看样子的确是造反。”
“难道是太子殿下造反?”
“嘘!这话可不兴乱说。万一是某个王爷想不开……”
“都少说几句。什么王爷太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严肃沉闷的气氛下,陈观楼突然说了一句‘俏皮话’,“说不定是皇帝造反。”
此话一出,不出意外,所有人都以看智障的目光看向他:你在说什么屁话?皇帝造自己的反,疯了吗?
陈观楼却笑了起来,反问了一句,“小两百里的路程,神器营近万人,如入无人之境,直杀京城。中途没有半个人出来阻拦,到了京城,貌似也没遇到像样的阻挡。试问,这样的行动,哪个王爷能做到?太子殿下莫非能做到?天下间,除了老皇帝,我实在是想不出有谁能做到。”
“这这这……陈老弟,话可不乱说啊!”
“是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就当你吓疯了,胡言乱语,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管他谁造反,只要别杀进天牢就行。就是不知道,外面的兄弟们怎么样,千万别出事啊!”
“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实在是没办法通知他们。希望他们灵醒一点,能及时躲起来。”
陈观楼下了炮楼,来到公事房,等鲁明川醒来。
这个老贼,肯定事先得到了消息,鬼鬼祟祟躲进天牢。必须得承认,老贼很机敏,选的地方很强大。
反贼进京,无人能幸免,唯有牢狱。
隔壁诏狱,不是你想进就能进。
少府大牢,嗯,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了战场,死了一片片。京兆府大牢,配置有限,不够天牢坚固,人员也没天牢多。大理寺大牢,那地啊,就跟大理寺一个德行,嘴巴比谁都厉害,防御比谁都渣。至于下面的县衙大牢,全当是个摆设吧。
数来数去,还得是天牢,地理位置好,够坚固,人够多,物资够多,守个半年都不成问题。外加学生就关押在天牢,简直是名正言顺的避祸处。
陈观楼盯着床榻上的鲁明川,嗤笑一声,“鲁先生,既然醒了,就睁开眼吧。”
在他面前装睡,就如同秃头上的虱子。
对方气息的任何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五感。
鲁明川缓缓睁开眼,有些尴尬。纵然脸皮厚实如他,此刻也有些脸红。但,做戏做全套,鲁明川四下张望,“老夫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是很清楚吗。巴巴的跑到天牢避祸,赶都赶不走。老先生,你想避祸直说啊,何必如此迂回曲折,让大家跟着担心。若非医官医术了得,今儿你就死了。将你的尸体往外一扔,事后报个乱兵砍死,谁又能追究。”陈观楼不惯着他,直接拆穿。
鲁明川啧啧两声,“扶老夫起来。”
陈观楼坐着没动。
鲁明川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努努力,坐起来。
他很真诚的说道:“老夫曾听明桥提起你,说你是狱卒中少有的有见识之人,若是肯静下心来做学问,定会有所成就。明桥还说,你是厚道人。老夫无可奈何之下,选择借贵宝地躲一躲,还请陈小哥见谅。”